第二十章 允儿[2/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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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无处可去，便以侍报答为由，留在士宴的家里，也就是这座竹苑，照顾他的生活起居。士宴赶她不走，无奈只能住在一起，分居而席。一开始，两人一直保持距离，所以一直相安无事。可人非草木，试问日复一日的相处，又怎么可能不动凡心？”

    “某日，士宴随口说了句，深山有灵芝，可以提修为。不想他随口一提，云憬却放在了心上，留书一封，便真的去帮他采灵芝了，并让他晚餐自理。结果遇上了暴雨和山洪，千钧一发之际，士宴救下了云憬，却意外受伤，一时不能行动，于是两人只能暂时躲在山洞中调理。”

    “士宴问她，为什么要这么做，自己是神仙，是不可能喜欢她的，云憬告诉他，她知道自己身子不干净，配不上他，但是自己的命早已是他的，所以只要是能够帮到他，她什么都愿意做。”

    “士宴心中感动，却仍克制着情感，可是云憬却因为大雨惹了风寒，忽然抱紧了他，士宴想本想推开她，却感到她身体冰凉，心中不忍，便只能抱紧她，终于出事了。”

    “境不染尘凡心动，那夜之后，士宴虽未放弃成神的念头，不过修行时，却总会时不时的记挂云憬，就这样没过多久，云憬怀孕了，两人甚是欢喜，士宴也第一次停止修行，他开始动摇，是否真的有必要修行。就在他仍为了修行成神，还是做个凡人左右摇摆时，云憬却在诞下女儿的当晚，难产而亡。士宴忽然后悔了，后悔自己不应该只顾着修行，于是他想尽千方百计，却怎么都救不回自己妻子。”

    夕若听到乾坤所言，仿佛看到了士宴当时的无奈，有感而发道：“原来神仙也有无力的时候？”

    乾坤惊讶地看着她，蓦地想起什么，若有所思，在夕若的追问下，才继续说道：“士宴也是这么认为的，那是他第一次质疑，质疑成为神族是否真的那么好？不过他很快便振作起来，毕竟生活仍要继续，毕竟还有个女儿需要他照顾，他以妻子之姓为女儿命名士云，后来总觉伤情，于是便改为了士允儿。但随着女儿的长大，他也渐渐担忧起来。”

    “是害怕白发人送黑发人？”沈冰问道。

    “不错，毕竟自己的寿命太长了，他很怕会出现这种情况，结果出人意料，士允儿因为有四分之一神族血统，不仅寿命长于普通人，还天赋奇高，于是便随着士宴开始修行六参，没想到竟真的有效，所以士允儿活了大概五十岁，却一直是少女模样。”

    “但还是发生意外了。”沈冰心口开始隐隐作痛。

    “大概和士允儿的性格有关吧，因为自幼丧母，士宴对于士允儿有些过度宠溺，养成了她离经叛道、好打抱不平的性格，而且，林允儿自七岁起，便再没称呼士宴为父，一直以老头称呼，这也是士宴为什么总是用老头自居。”

    沈冰听到，想起了那日士宴的所作所为，忽然明白了缘由，自责道：“原来如此，难怪老先生那日要那样说，我真是不应该。”

    乾坤见到，开解道：“已经无所谓了，毕竟你不是她，你比较持重，而士允儿则喜欢惹是生非，士宴对此感到很无奈，恐她荒废了修为，便将她带离了竹苑，去到紫云观修行，希望她能够安静下来，好好修行，早日成神，谁曾想到，那正是噩梦的开始。“

    沈冰听到，脸色苍白，只觉心如刀绞，想着士宴见到鸠摩罗的眼神，于是问道：“是遇上了灭界的人吗？”

    乾坤点点头，继续说道：“虽然到了紫云观后，士允儿安分了一段时间，修为猛进，但这并没改变她仗义的性格，某日，紫云观来了一群避难者，士允儿不问缘由，便将他们收留下来，不料这群人藏有灭界的宝物，于是引来了灭界之人的追杀。”

    “老头实力那么强，就算打不过，逃总成了吧。”夕若问道。

    乾坤闭目摇头，无奈道：“这便是命吧，士允儿因为逞强，杀死了几个灭界的人，结果引来了十戒的鸠摩罗，她哪里是鸠摩罗的对手，三两下就败下阵来，最终士宴为救女儿，不得不强行收关，其实若非是这样，他可能真的已经成神了。”

    “由于强行收关，士宴实力大打折扣，结果人没救下，却被打个半死，最终鸠摩罗在找到宝物后，见其将死便没有再下死手，只告诉士允儿，如果想救老头，就要牺牲自己所有的修为，扬长而去。士允儿听到他所言，因为内疚，便真如他所言，耗尽了自己所有修为，将濒死的士宴救了回来，而她自己由于六参大损，修为尽失，变成了一个老太婆。”

    沈冰和夕若听到，目瞪口呆，舌桥不下，而上邪虽知剧情，听到这里，却也默默低下了头，她们都猜到了结局，却都无力阻止。

    “醒来的士宴，看着已经白发苍苍的士允儿，绝望了，他又用同样的方法，想要救回自己的女儿，可是太迟了，太迟了，士允儿心脉尽毁，早已无力回天。不过士宴到底六参深厚，自杀式的救助，虽救不了士允儿性命，却帮她回复了容貌，并延续了一天的寿命。”

    “士宴知道回天乏术，便问女儿有什么愿望，士允儿告诉他，紫云观的日子，太无聊了，她想去别的地方，想听父亲讲述，他曾不愿讲述的，关于母亲的故事，想看看他们去过的地方，她想回家。”

    “回忆、回家，这无异于在士宴的心上割了一刀，可是他能怎么办呢？他只能满足女儿的遗愿，一边给她讲着故事，一边带着她去往那些，他不再想去的地方。大山林、忘忧楼、那个山洞，再到洛水之畔，然后是竹苑，他逐字逐句地诉说着过往，直至哽咽，再也说不了故事。”

    “士允儿知道父亲心碎了，想着如何安慰他好，便提议自己想喝酒。士宴当然不会允许了，可士允儿坚持要喝，因为这是她最后的遗愿，士宴拗不过，两人便一起在忘忧楼买了好多的酒，然后在这洛水之畔饮酒畅谈，聊着聊着，士宴就数落起了士允儿，数落她不听话，惹是生非，结果招致大祸，并哭着问她，知道作为父亲自己，有多难过吗？”

    “士允儿看着哭泣的父亲，第一次跟他认了错，并且开口叫了他一声爹，士宴听到，泣不成声，因为不想父亲太难过，士允儿给父亲擦了擦眼泪，告诉他不要难过，难过的时候，只要看一看天上，眼泪就不会掉下来。士宴听到，照做，抬头看向了天。这时他听到士允儿说道，她好像醉了，想听那首童谣。”

    醉了，怎么可能醉了，沈冰、夕若、上邪听到，都不觉捂住了嘴，泪流满面，因为她们明白，她不是醉了，而是……

    “士宴又怎么会不知道自己女儿已经不行了呢，他抬头看着天上，努力使自己不要哭泣，然后照着她的要求，念起了那首童谣，天上星、地下钉，挂油瓶，油瓶滑，挂宝塔，宝塔高，挂镰刀，镰刀快，割韭菜，韭菜长，割两行，韭菜短，割两碗，爷一碗，娘一碗，小丫头打了一个兰花碗。童谣念完，士允儿倒在了他的怀里，告诉他，要好好活着，自己会化作别的小朋友，再来见他的，让他到时候不要认不出自己，说罢，笑着睡去了。”。

    “士宴抱着士允儿逐渐变轻的身体，又一次大哭起来，他紧紧抱着她，不想承认她已经走了，于是他又将她放下，开始催动禅念为她治疗，他知道这无济于事，但是现在，他除了这个，什么也做不了，所以他竭尽全力为她治疗，直到修为散尽，自己也变成一个糟老头子。”

    众人听到这里，目光都不由自主聚集到了那个糟老头的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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