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沉潭关（一）[2/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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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眼，见她忽然停了筷子，有顷，荏娥才开口道：“那两个小孩......戌时三刻会在总兵府被处死。”

    大圣筷子一顿，“就因为他俩......撞了我？而且为什么是总兵府？”

    荏娥无视后面那个问题，冷笑一声，道：“他们是不是说什么‘承担后果，理所应当？”

    大圣：“......对。”

    荏娥突然笑出声来，片刻后她止住笑，“他们一直都是这样。”

    她转头看着大圣，淡漠的表情有些忧伤，然而在对上大圣眸子的那一刻她忽然垂下眼睛，心虚的感觉充斥着她。

    她低着头，似乎在哽咽：“我曾经也这样过，虽然我后悔了，也回头了，可是太晚了......被我害死的那个人，不肯原谅我......”

    面对突如其来的情绪崩溃，大圣满心茫然，笨拙地宽慰道：“虽然那个人不在了......但知错能改善莫大焉，说不定他泉下有知，早就原谅你了。”

    荏娥突然一拍筷子，抬起头，毫不暴露地露出一双溢满了泪水的眼睛，“你看......那个人连眼泪都不许我掉，怎么可能原谅了我？”

    这是一双怎样的眼睛啊，大圣从未见过，那双眼睛满是泪水，却无法流下来，积在眼眶里，愤恨、后悔、愧疚等等一切她的情绪，别人似乎一眼就能看穿那个死去的人到底有多怨恨......

    “............”

    大圣默不作声，荏娥捂着脸低低啜泣了很久才抬起头来，“你想怎么样我不管，但明天你必须走。”

    说完她转身走了，大概是回房了，大圣看了看自己的碗——

    这迷魂药，是让他睡觉的？

    荏娥不想他淌这趟浑水。

    *

    迷魂药放的时间太久，药效并不好，更别说大圣了，完全没有作用，所以他只是躺着假寐，然而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今天有点累，躺着躺着竟还是睡着了，直到他听见了一声极其痛苦的惨叫，还是个男人，于是他微微地掀开眼睛——

    窗户被打开了，惨白的月光洒进来，荏娥站在月光中，面容姣好，半边脸的刀疤完全不见了，她拿着一把匕首对着窗户外面，正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随后她将窗户一关，收起匕首轻手轻脚地走了出去。

    敏锐的感官告诉大圣，刚刚有个人出去了，窗户外还依稀可以看到一个黑影，可是速度很快，一会儿就没了动静。

    荏娥一出去，大圣也轻手轻脚地从床上爬了起来，看见荏娥下了楼梯往自己的院子走，打开窗户，朝着刚刚黑影去的方向追了过去。

    大圣走了没多久，荏娥居然又折返了回来，一看床上空空如也，顿时慌了。

    她怎么没注意呢？他睡觉的时候根本没脱衣服！

    荏娥说那两个孩子会在总兵府被处死，现在才刚过戌时一刻，来得及。

    夜晚的沉潭关更加安静了，不，是死寂。

    大圣追着追着发现不太对了，这方向往下看......不正是总兵府？！

    大圣在总兵府门前停下，一股子血腥味蔓延着，门上的血迹斑斑，不过是干的，所以两个小孩还是安全的。

    推开大门，伴随着吱呀声的还有满天灰尘，灰尘渐渐散去，撞入眼帘却是一座“人亭”——

    这亭子，竟是用肢解的尸体堆起来的！亭柱为手足，向上张开着尖利、染血的指甲，亭顶是一具具被撕裂的身体，因风吹日晒、雨淋雪打，一具具身体都是惨白的，而亭柱的手足因被庇佑在下面，所以都是如生人的手足一般。

    ............

    这画面冲击力可比人皮大多了！

    大圣又被恶心了，却还是忍着准备上前查看，这时，突然有什么东西拉了拉大圣的手，居然是无名指上的戒指。

    这是，三太子的戒指......

    难不成，这事和三太子有关？

    戒指忽然发出微微的光，大圣的右手居然被它拉得指向身后，几乎是被拉想身后的同一时间，大圣听到了在客栈里听到的那个惨叫的声音——

    “混......元......”

    ......什么圆？

    右手被一只冰凉的手握住无名指，前有“人亭”恶心着人，大圣立马回头将人挥开，却被他手臂接近肩膀处的金红纹给吸引了。

    这是......魔纹。

    而且还不是一般的魔纹。

    而往这人身上看，手脚都各戴着链条，脑袋缠着脏了的粗布，头发散乱着打了结，露出的嘴唇没有血色、龟裂，腰上缠着粗布，所有关节处都有被缝合的线露出来，还有许多不平整的伤口，似乎是不同的武器所致，身上所有布料都看不出原来的颜色了，整个人就像是被人丢了的脏兮兮的破娃娃。

    “你谁啊？！”大圣右手背到身后去。

    “给......我......”

    大圣：“......傻的？”还是强盗？

    没道理傻子要抢三太子的戒指啊！难不成这戒指是他说得什么什么圆？

    反正不能被他抢走。

    二人打了几个回合，大圣秉着试一试这傻子的斤两没有动杀手，却也没有放水，可竟然两人谁都没占到便宜，傻强盗走路不稳，打起架来下盘稳得扎实、脚下生风，甚至还有越打越精神的感觉！

    这时，那年久失修的门突然被人一脚踹得散了半边，两人一看——

    荏娥？！

    荏娥握着匕首，看着的人不是大圣，竟是那凭空出现的怪人，“住手！他不是！”

    大圣就见傻强盗没说话，但是歪了歪头，似乎在表示疑惑，正以为傻强盗要被安抚下来时，好死不死戒指又开始拉他，傻强盗如梦初醒猛一回头，又要来抢！

    “快进亭子！别再回来了。”荏娥边往前跑边这么对大圣说。

    “啊？恶心！！！”大圣嘴上骂恶心，但还是立刻照做了。

    那傻强盗不甘心，想进去抢，手脚上的链条竟一齐往后使力拉住了他！而荏娥也在这时候跑到了两人中间。

    荏娥一把抽出匕首对着怪人，“别再往前了！”她的声音在抖，眼泪却怎么也流不下来。

    大圣就见那傻强盗看见匕首后害怕地退后了好几步，一个劲地对荏娥摇头，嘴里发着“呜呜”的声音。

    他在哭。

    他怕匕首。

    大圣忽然想起来，种田的那些人不仅用手犁地，他们连锄头都没有，街上什么都有的卖，唯独没有卖利器的，这一切，不是因为他们不会用，而是因为——

    这傻强盗怕他们。

    *

    傻强盗痛苦地哀嚎起来，亭子发出刺眼的白光，大圣闭上眼睛，再睁眼，发现自己正躺在一堆尸山上面，他怀里还搂着一个头。

    “.........呕！”

    大圣一脚踢开头，力道之大，大到那尸山都往下滑了，露出一块大石头。

    大圣走近去看，石头上还有朱笔题的字，只是血迹太多，基本上也看不出什么来，只有第一个字依稀认得请半边——

    “这右边是......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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