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釦記》第一集 叫牠慢慢[2/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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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面紙等她吃完，遞過去給她，真亦接了，擦嘴，林承灝很自然的接了她擦完的紙和塑膠袋一併抓著找了垃圾桶放了進去，真亦已經站起身把沒喝完的奶茶杯遞給了他，他接過毫不猶豫的就放進嘴裡喝光，把吸管抽出先丟，再把紙杯用手捏癟了丟進可回收的垃圾桶內，二人重新戴上口罩走了出去，過馬路時，真亦再自然不過手就擺進了他已經伸出來等著的手掌裡，兩人牽手走過馬路，遠遠就看見呂雅茹背著她的豎笛箱正在公車站前左右晃動著圓圓的腦袋，一見到綠衣服的林真亦，她馬上跑了過來，嘴裡叫道「真亦，妳知道我剛剛看到誰了？」

    「在這？」

    「對呀，妳完全想不到的」

    呂雅茹緊張兮兮的，她看見林承灝在旁邊，便又怕在他面前說出那個名字有點害怕，便拉了真亦一把，嘴巴湊近了說了一個名字。「真的？」

    呂雅茹拼命點頭，「我還怕被他看見，躲在那個柱子旁偷看，他好像很著急，一直看著那些地上的粉筆字來回走來走去的，我看八成是他的車被拖吊了。」

    「那他人呢？」真亦聽了她說的馬上也緊張起來，眼睛慌張的朝四周望去。

    「妳別找了，他剛剛上了一台出租車走了。」

    「哦！早說嘛」真亦吐了一口長氣，收回了到處滴溜的眼神。林承灝看了看手腕處表的時間，再看看公車站牌標示的公車到站時間，還有兩分鐘，他手插進褲子口袋，耳朵卻張開聽著旁邊兩個小綠綠漆漆擦擦的低語，分明他十分鐘前出門撇見站在這裡的一個中年人的模樣，跟她們兩個正說著的人是同一個人，難道是他們哪個同學的父親，或者哥哥，再或者就是老師？

    車被拖吊了，人就不是住這邊的，他往左邊的不遠處的地上一斜眼，白色粉筆處還遠遠能看見。

    林承灝聳了聳肩，眼往左邊更遠處望了去，5路公車正緩緩開向這裡，他嘴裡叫了一聲「小亦」

    林真亦抬起頭也看到了公車駛來，忙拉了呂雅茹，兩人不再討論，車緩緩的靠近，車門一開，林承灝把林真亦拉帶進自己身前，雙手輕壓在她肩上，「真亦早，正好妳搭我這班車，這個妳先拿下去。」司機見一開門就看見林真亦，臉色馬上一臉的笑容，隨後把他座位底下的一個鞋盒拉了出來。

    「叔叔早！」林真亦開心的接過鞋盒，裡面的活物可是她期盼了很久的東西，她接了在手，立刻跳下車轉身朝自家大樓跑去，也就十幾步的距離，她跑進大廳把盒子交給管理員陳伯，就再跑了回來，陳伯自然早就知道是什麼，笑著接過了，還大聲朝她背影說到「放心吧，等林醫生回來我就幫妳交給他。」

    氣喘吁吁的林真亦一上車就開花了一樣笑，司機見她跑得急，也笑道「想好取什麼名字了嗎？」車裡沒幾個乘客，林真亦沒有像往日一樣朝最後面走去，而是一臉開心的拉著前面的拉環，跟司機講話，司機也姓林，從兩兄妹會搭公車起就坐他開的班車上下學，早就認識了，「等過兩天想好了告訴您，謝謝！牠已經滿月了對不對？我都記錯時間了，以為您下週才會帶來給我，我只買了牠能睡的床，吃的什麼還沒買呢。」

    「不急，盒子裡我準備了夠牠吃兩天的，這些都慢慢買沒關係的」

    「好哦～好哦，真是太好了，今晚就能和牠一起玩了。叔您放心吧，我一定把牠養的胖胖的。」

    「嗯！我就是相信妳，才會把牠帶給妳，記得我之前教給妳的那些，不要喂牠吃太好的，對了。牠是隻公的」

    「看牠巴比就知道牠一定很帥對不對？」

    「林真亦！」林承灝在後面叫她，剛剛瘋了一樣跑掉又跑回來，她怎麼能像這樣瘋跑，上了車就站在前面一直聊，完全不顧這個放棄了睡眠特意陪她早起的大哥，林承灝叫了一聲。

    「我哥在叫我，他很囉嗦，那我先去後面咯，叔～謝謝啦。」林真亦放棄了跟司機的愉快聊天，嘴鼻內的氣息還有些嬌喘，嘴巴明顯在口罩下大口呼吸著，紙口罩一凹一鼓的，慢慢的走向車尾，一早上發生了兩件神奇的事情，今天她的心情是沒辦法平靜下來的了。呂雅茹朝她丟了一個眼神，她很快把書包從肩膀上卸下背到胸前，然後坐到最後面座位上兩個人的中間，雙手不停的因為剛剛的快樂還無法散去而不自由的上下沒來由的擺動著，嘴角更是合不攏的在口罩下笑了，林承灝一隻手禁錮著大提琴盒，一隻手直接伸過去拉掉她一側耳背上口罩勾繩，看她氣息已經如常，剛剛緊張的神情已經在他臉上消失了，林真亦另外一側的呂雅茹卻湊近她的耳旁道「妳哥剛剛好好笑，他是不是特別怕妳一跑就休克啊？」

    「是不是，我都常罵他，比我爸還愛管我，妳就知道我日子過得有多苦了吧」林真亦一嘴的口是心非，也不怕旁邊的林承灝聽見。反正今天心情一派大好，她也不在乎哥聽見了又搞什麼惡作劇來弄她。她自己把口罩又再次戴好。身子往呂雅茹那邊挪了挪，整個頭跟圓圓臉的雅茹靠在一起，又開始新一輪的漆漆查查來，還是剛剛那個話題。林承灝不感興趣，頭撇向車窗外的馬路，公車車速放緩準備進站了，車裡七八個乘客，都穩穩的散坐著，離學校還好幾站路，司機林宥任輕按兩聲喇叭，他見前面公車站有兩個人正拉扯，便發出了警告催促著，林承灝身體立即警覺性的，車瞬即一個急煞，林真亦的左側肩膀被他用力按住了，旁邊的呂雅茹卻一個前仰後合撞到了前面的把手上，由於最後一排座位都高於前面，她手裡的樂器盒隨即出溜到了前面很遠，她膝蓋不但被碰到鑽心一般的痛，手還因為抓握不穩也碰到了，立刻她就哇哇斯斯的一陣哀鳴，車裡其他人也在同時傳出不同的驚呼聲，「對不起啊各位，站前有人打架。」明明自己已經按了喇叭，車速很慢，但煞車踩下去那刻還是太急了，林宥任立馬解釋到，煞車後，車門還沒開啟，車裡的人都紛紛站起身朝右前方望去，果然有兩個男人還在下面繼續拉扯著，林真亦沒有去關心前面發生了什麼事，把胸前的書包丟給她哥，自己先起身跨了幾步，蹲下去把呂雅茹的單簧管盒子撿了回來，又關切的眼睛一直在喵著已經臉痛的變形的她，她一隻手抱住琴盒，一隻手在她後背上下輕輕撫摸著，安慰著她。呂雅茹已經彎腰把襪子從膝蓋上脱下一截，還好沒有破皮，圓圓的膝蓋有些紅紅的而已，她又撚起指尖把襪子扯拉回來，嘴巴嘟嘟著對著手腕處又吹了起來。

    「剛剛有人受傷嗎？」林宥任頭往右後側轉動，詢問車裡的人，見沒人回應，他目光立刻掃描到最裡面林真亦的臉上，停留了幾秒。呂雅茹並沒有出聲，林真亦便朝望著自己的司機擺了擺頭，車又慢慢啟動了，林宥任把車開進了車站，門一開，一個跟林真亦呂雅茹穿同樣校服的女生氣鼓鼓的上了車，她手拿一個包往悠遊卡感應器上一貼，嗶嗶嗶了三下，包上面墜了很多娃娃吊飾，但只有黑白兩色，林真亦離的比較遠，沒看清她的臉，她腳用力在車門口發出聲音，似乎在氣什麼，看著還在車門口的堵著的兩個男生，她到沒有喊叫，齊肩的頭髮凌亂不堪，車裡所有人目光都被她氣勢所吸引住了，她走到車中間的靠左邊走道的位置坐了下來，手立刻在她頭上扒拉著，又似乎從包包裡掏出一面小鏡子還是手機什麼的，一隻手舉著，照著臉弄自己的頭髮，隨她身後上車的兩個男生身體還擰著，臉上有些抓痕，紅一道白一道的，身上的衣服明顯因為拉扯有些歪斜著，一個男生穿著襯衫，另一個穿著一件帽t，兩人整理著自己的上衣分別坐在剛上車女生一前一右的位置上，車門關閉。林宥任啟動車子，聲音明顯放大「剛剛你們在站前打架，差點造成車上乘客受傷，再這樣我會報警喔！」林宥任明顯是在嚇唬剛剛的兩個男生，先上車的女生用腳踹了一下她前面座位上的男生，穿襯衫的男生立刻站起來，紅了臉，聲音有些害怕的說道「對不起大家，對不起！」，帽t男也站了起來，兩個分別往旁邊點頭哈腰的一個勁的道歉。

    林宥任眼睛在後視鏡上觀察著，見他們如此，也不再斥責了，繼續踩著油門讓車前行。道歉後的兩個男生很尷尬的坐了下來，帽t男直接把帽子拉到頭頂，三個人不再發出聲音，呂雅茹把嘴湊近林真亦的耳邊，

    「那女生我認識，高三七班的。」

    「小允，考級幾點結束？下午我要去光華那邊。」林承灝突然出聲，打斷了呂雅茹對著林真亦兩人的竊竊私語，「你就去啊，我考完和雅茹一起回家。」真亦柔聲道，明天要去爺爺那邊，禮拜天要去外公家，哥昨晚不都跟自己說過今天下午放學後去光華商場買濾鏡嗎？怎麼又說一遍？

    「你了不起！白癡加笨蛋！」前面的帽t男試圖往那女生旁邊擠，她不肯挪到裡面的位置，帽t男見不能讓她屈服，開口就罵了起來，語氣低沈聲音兇狠的樣子，車又快接近前面的車站了，帽t男沒有回到他剛坐的位置，站立幾秒，「丟人現眼！給我記住！」他聲音又一次傳來，轉身走到後面下車的門前，他的一隻手抓著把手，頭上的帽t沒有放下，頸下的拉繩還刻意的拉緊了些，看不到他上半部的臉，握住把手的手指頭有些乾裂，指縫黑黑的，戴著口罩的林真亦再不敢看，她的手不自然的朝林承灝大腿邊伸了過去，林承灝抓起妹的手，感覺她手心一絲熱氣都沒有，他抓緊她的小手說「狗狗的名字叫慢慢好不好？」

    「叫牠慢慢。」林真亦噗哧一笑，哥怎麼有點奇怪，突然冒出這麼一句來了。。

    「吡～呲」車門打開，帽t男快步離開的公車，林真亦看了一眼呂雅茹，見她正張大嘴打著哈欠，剛剛那男生就站在她身前，難道她沒害怕的感覺嗎？林真亦心裡想，是自己太膽小了？，旁邊的哥也沒什麼緊張，自己倒是害怕個什麼啦。

    她目光轉向哥，「好吧，慢慢還不錯聽。」林承灝眼睛眨了眨，手裡被他依舊抓著的小手回到了溫熱，他鬆開，頭朝窗外望去，陽光已經衝破了灰濛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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