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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失去[2/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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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   “可这样对你不好!”载泽硬生生地将载潋的肩扭过来对着自己,吼她道,“你知不知道我不愿意看着你受委屈!”载潋瞬间不知如何应对,只等载泽渐渐冷静下来,将手讪讪地收回了,载潋才抬起头去看载泽,她都明白载泽所有的心意与陪伴,纵然她对他的感情无关风月,她却也无法不为他所感动,载潋轻轻道了一句,“泽公,谢谢你一直都在陪我。”

    风刮了整整一早上,终于滴滴答答地落下了几滴雨来,眼见着雨势越来越大,载潋才从院子里一路匆匆地跑进了阿玛休息的暖阁里去。

    她瞧见暖阁外间里的一众侧福晋和姑姑丫鬟们都跪在外边低着头抹眼泪,一挡屏风后边站着的是自己的额娘和三个哥哥,阿玛的床边只坐着太后和皇上两人,载潋跑进暖阁里后便听见皇上背对着自己道了句,“你过来吧,王爷还有话对你。”

    载潋只感觉心狂跳不止,脸上的汗很就被从窗外吹进来的冷风风干了,她才听见皇上的话,又望着阿玛枯瘦的脸庞,脚下竟如何也迈不开步子,直到她后知后觉地回过神来,心底里的悲痛才喷涌而出,她觉得无比亏欠,她无法原谅自己从前的任性与不听话,可如今她再想弥补,上天也不会再给她机会。

    载潋扑倒在奕譞的面前,紧紧环着阿玛的臂膀,她跪在奕譞的床前,哽咽着道,“阿玛,原谅女儿回来晚了…阿玛……”载潋后面所有的话最终就只剩下了呜呜咽咽的哭声。

    奕譞此刻才缓缓将眼睛撑开一条缝隙,他才望见载潋的脸庞,便不住地微笑,他抬起手指头来碰了碰载潋的脸颊,只发出一些气声来,“丫头你别哭,阿玛没什么后悔的。”载潋却是泪眼朦胧地望着奕譞,“阿玛,女儿从前错了!”

    奕譞只动了动手指,勾起了载潋的手指来,载潋一动不动地望着自己的阿玛,她看到阿玛只以黯淡的目光望了望自己跪在一旁的三个哥哥,最后载潋清清楚楚地看到阿玛将目光落在了皇上的身上,“阿玛只希望你们兄妹…你们…”

    载潋越发听不清楚阿玛的话,她跪着向前挪了几步,凑到距离阿玛更近的地方去,将头贴靠在阿玛的胸前,仔细听着阿玛的每一个字,她用力听了许久,却忽然感觉阿玛将自己的手攥得紧紧的,载潋转头望着阿玛,才看到此时阿玛将所有希望都寄托在自己身上的深切神情,载潋用尽全力地点头,“阿玛您,女儿这辈子都记着!”

    载潋看到阿玛又以目光悄悄望了望皇上,他最后以这样无声无息的方式嘱托载潋,希望她能领会,奕譞将载潋的手握得紧,开口道,“阿玛希望你们兄妹,你们…所有人!每一个人,都能好好的,你的心…一定要向着自己的家人啊!”

    载潋完全领会阿玛的用意,太后在场,阿玛纵然是在此刻都不能将自己的心事直白地明,而要以这样委婉辗转的方式诉清。

    载潋明白,阿玛是要自己一心向着皇上,阿玛话中的“你们兄妹,所有人,每一个人!”就是要提醒自己,要永远记得皇上也是自己的哥哥,皇上永远是自己的家人。阿玛想告诉自己,在关键的时刻,她的心要永远向着皇上。

    载潋何尝不懂阿玛一生诉而不得的心事,皇上是阿玛的儿子,阿玛永远也不可能斩断这亲情。载潋感觉心如刀割般疼,她心疼阿玛一生都不能将自己的思念与牵挂明明白白出口,这与她永远不能将对皇上的依恋出口是何其相似!

    载潋此时更能够理解阿玛的苦,她拼命点头答应,“阿玛,女儿懂,女儿都懂!女儿绝不辜负阿玛的嘱托……”载潋的话已完,却久久都等不来奕譞的回应了。载潋忽然感觉阿玛紧握着自己的立时一松,瞬间只剩下她自己用力捧着阿玛的手掌,再也得不到回应了。

    载潋刹那间间呆滞了,她不知如何面对此时正在面临的一切,她呆愣愣地紧了紧手指,乞求能够再次感受到阿玛给予她的回应,可这一次,她再也没有等来。

    “阿玛…”载潋呆愣愣地只吐出了两个字,她仍旧跪在原地,却感觉自己已坠入了寒冬,疼痛与极度的悲伤令她变得麻木起来,令她变得迟钝起来。

    “王爷!”载潋只听见一声撕心裂肺的喊声,才看见额娘冲到了阿玛的床前,坐在他床边,终于控制不住地失声痛哭起来。自己的三个哥哥也哭喊着冲上前来,载潋看见载洵和载涛两个抱着阿玛痛哭流涕,载沣跪在床边用袖子掩着脸哭,肩膀抑制不住地跟着颤抖。

    此时此刻的载潋才终于回过神来,才终于从极度悲痛带给她的麻木中缓缓脱出身来,她的理智此时完全无法控制住她自己,她感觉心口里的悲痛已经将她彻底吞没了,她知道,阿玛永永远远地离开她远去了,她再也找不到一个高大的庇护,在她慌张无措时给她一个安心的港湾。

    “阿玛!”载潋的哭声已经嘶哑了,她哭嚎着扑在阿玛的身上,紧紧抱着阿玛的身体痛哭,她此时脑海里一片空白,任由自己眼里的泪水将阿玛身上盖着的被面打湿了。

    载潋和哥哥们仍旧紧紧抱着躺在床上的阿玛,太后忽然从床上站起了身来,她转头用绢子擦了擦眼底里蔓出的泪,听着最后为醇亲王诊了脉的太医过来回话道,“回太后,王爷他…薨逝了。”

    太后转头望了望围作一团痛哭的醇王府家眷们,又瞧着皇上也已经跪在了醇亲王的床边痛哭流涕,忽泛起一阵恻隐之心来,可她却也只是缓了片刻,便亲自走到醇亲王的床边去,将早已备好了的白布盖在了醇亲王脸上,随后吩咐身边的李莲英道,“去传外边儿的仵作和下人们进来,些为醇亲王奉安。”

    李莲英得了命便去传了早已在外等候的仵作和下人们进来,婉贞福晋哭得伤心欲绝,太后前来搀了搀哭得伤心断肠的福晋,只道了句,“妹妹节哀顺变。”太后不等醇亲王的亲人们缓解悲痛的情绪,便命人将醇亲王遗体奉入了棺中。

    当夜里下起了雨,醇亲王府内一夜无眠,载潋换了孝服,跟着哥哥们跪在阿玛灵前守孝,整整一夜未曾合眼。殿内的火盆里燃着火,时不时发出噼噼啪啪的响声来,载潋就跪在火盆前,却丝毫也感受不到温暖。

    她跪得膝盖麻木,却仍没有要起来的意思,她泪眼朦胧地抬起头来,只见眼前停放着阿玛棺椁,她恍惚间还记得不久前阿阿玛仍与自己坐在同一张桌上用膳,还亲手往自己的碟中布菜,可如今转眼已是天人两隔。

    当夜太后与皇上即下发谕旨,令醇亲王第五子载沣承袭醇亲王王爵,并赏给醇亲王奕譞“贤”字谥号,谥曰“醇贤亲王”,并补号曰“皇帝本生考”。

    一夜之间自己的家就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故,载潋仍旧沉浸在无法自拔的悲痛之中,毫无力气去接受新发生的所有事情。阿玛去世后,自己的哥哥载沣承袭了阿玛传下来的王爵,仍旧是醇亲王,而这里也仍旧是醇亲王府,仿佛一切什么都没有变,可一切都已经变了。她再也不是醇亲王的女儿,而是醇亲王的妹妹。

    次日清晨时,早已有王府厮将醇王府外高高悬挂的大红色“醇”字灯笼换为了白色,载潋仍旧跪在灵堂之中,载洵去送走了额娘后回来同载潋道,“妹妹,你总这么跪着也不是办法,总要起来吃口东西才行啊!”

    载潋并非不想吃,而是吃不下,面临如此巨大的变故与悲痛,她早已没了吃东西的心情。载潋摇了摇头,转头对载洵道,“洵哥儿,我吃不下,哥哥们去吃吧。”

    载涛此时也从旁边站起身来,劝载潋道,“潋儿,你这样实在让哥哥们放心不下,阿玛走了,我们所有人都伤心!可你不能毁了自己的身子啊,你难道忘了阿玛嘱咐你什么了吗?”载潋抬起头去望了望载涛,他看着自己两个哥哥无比担忧地望着自己,又想到阿玛临终前嘱托自己“要你们兄妹每一个人都好好的!”便点了点头道,“好,我同哥哥们去。”

    载沣才从外面送走了许许多多来王府吊唁的亲贵官员们,回到灵堂后便继续跪在灵前,他听见载洵和载涛来劝载潋去吃饭,便在一旁道,“潋儿,你同他们去吧,哥哥在这儿陪着阿玛。”

    载潋同着自己的哥哥们才用完膳回来,便听见外边的通传厮来回话道,“太后同着万岁爷一块儿来了!”载沣一听此话便忙领着自己两个更的弟弟跪到雨水中去迎,载潋因是女孩,只能退到灵堂的一旁去跪着,因守孝期间不能出到外面去抛头露面见人。

    灵堂内的白色绸缎在空中随风飘着,传来一阵阵如浪潮般声响来,载潋就跪在白色绸缎的后面,哥哥们迎了太后的和皇上回来,她才能上前挪了几步,跟在自己三个哥哥的身后。

    载潋跪在载涛的左侧,看见皇上也为阿玛穿起了孝服,此时满目含泪地跑进灵堂来,就忍不住跟着皇上一起掉眼泪。

    载湉跪在醇亲王灵前三跪九叩,心里的悲伤之情早已溢满,他希望自己能将这一生所欠缺的所有父子之礼都还上。太后也亲自燃了三支香,握在手里向醇亲王灵位鞠了三躬,随后便将手里的香插在醇亲王灵位前的香炉里。

    皇上和太后亲自前来吊唁阿玛,载潋便跟着身旁三位哥哥一起向皇上和太后还礼,那日皇上只顾着悼念醇亲王,一直跪在醇亲王灵前不起,一句话也没有同载潋,因为在他心里仍在怨载潋在父亲去世前的贪玩,这样不孝的行为是他永远都不能原谅的,他已被悲伤冲昏了头脑,已不能理智清晰地去分析那天载潋究竟去了哪里。。

    皇上和太后回宫时,载潋才跟着自己的哥哥们向外走了几步去送太后和皇上,载潋跪在雨水里恭送皇上回宫,可载湉却连头也未回。载潋就望着皇上的背影,一点一点在细雨里消失,直到最后她也没等来一个回眸。

    载潋心里再清楚不过,皇上仍在怨着自己,而且这次的误解与往次都不相同,因为这一次的误解与阿玛的离世有关。

    载潋知道凡是皇上认定了的事,是凭谁都不能轻易扭转的,这一次皇上认定自己在阿玛病重不起时仍与载泽出府游玩,皇上又怎么可能还会原谅自己。

    载潋忽然觉得好累,她感觉自己拼命想要抓住什么,可最后却什么都失去了。她什么都没有得到,还失去了自己挚爱的亲人,她不懂自己究竟做错了什么,竟让自己爱的人都误解自己,都离自己而去。

    载潋知道皇上还会有体贴他心意的珍嫔,还会有温文懂事的瑾嫔,还会有一直在等待他的皇后,她生平第一次觉得自己无比多余,她甚至悲观地想,正是因为自己的存在,才为醇王府带来这许多的悲苦别离。她忽然好想一个人躲起来,到一个谁也找不到自己的地方去,还醇王府,还皇上一份平静。

    这一次她知道皇上在误解自己,而且已误解到了无法挽回的地步,因为阿玛已经永远地离开了他们,永远无法回来了,可她却不打算去解释,她半个字都不想。

    夜间的醇王府才平静下来,载潋便一个人去了额娘的暖阁里见额娘,这几日的煎熬已令额娘消瘦了许多,载潋心疼地搭住额娘的手,婉贞福晋便一把将载潋环在了怀里痛哭道,“我可怜的孩子……”

    载潋来不及安慰额娘一句,便以为额娘跪倒,开口恳求道,“额娘,如今阿玛已去了,依照我醇邸从前筹划,将来阿玛奉安至京郊西山下,女儿想…凡为人子女者,必要为父母尽孝,女儿自然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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