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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5 醒悟[2/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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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瑛隐知道无论如何,事到如今都不能再坐以待毙,她必须想出办法来,她必须反抗挣扎,也只有这样,她或许还能为载潋谋得一线生机。

    瑛隐见静心一直坐在载潋床边落泪,连话都好像不会了一样,她心里知道静心最牵肠挂肚载潋,此刻一定早已如撕心裂肺了一般。瑛隐明白静心离不开载潋,载潋也不会离得开静心,所以这一次她决定自己一个人去搏一次,如果皇上心里还念着丝毫往日恩情,载潋也许还能离得开这绝境,但如果面对她的只剩下死路一条,那她一人所为,也与静心和载潋无关,不必她们来为自己分担,她一人可以承担所有的后果。

    瑛隐只短暂地思考了片刻,她便做好了所有的决定,她将双手搭放在静心的肩头上,定定道,“姑姑,我要做什么你都不必管,我要救格格,我只要你好好陪她,如果格格这次能化险为夷,还能走出这绝境,就不枉王爷和福晋从前信任我,我此次纵然是死了,也是值得了。”

    静心被瑛隐一番话吓得忙抽出手来攥着她,紧蹙眉头道,“傻丫头!你要干什么?!”

    瑛隐用自己的另一只手搭在静心的手背上,同样也紧紧攥住了静心的手,坚定答道,“姑姑,格格现在这样血流不止,如果万岁爷还执意不让格格请医,也不肯放格格出去,那格格就只有一死!所以我必须要做,姑姑照顾好格格,如果万岁爷心中还存有对咱们格格一丝一毫的情意,我会安然无恙回来的。”

    静心话毕后,用力抽出自己的双手来,再不顾静心的阻拦,一路狂奔地跑出了抚辰殿,径直向与抚辰殿咫尺比邻的宝华殿跑去。

    瑛隐独自跪倒在宝华殿的门外,殿门大敞着,殿内僧侣可以清清楚楚地看到跪在殿外的瑛隐,瑛隐亦不顾殿中僧侣们投来的异样目光,只自顾自地跪在殿外磕头。外头的雨虽了,却仍没有停,瑛隐的衣服很便被雨水浇透了,她的发髻也在大雨的冲刷中松散下来,额前的碎发都贴在额头上,情景狼狈不堪。

    瑛隐强忍住自己悲伤的情绪,一次又一次在大雨中磕头,她清了清自己的喉咙,希望自己的声音能盖过大雨冲刷宫殿的声音,她仍未开口便忍不住落下泪来,但恳求眼前的僧侣们是她救载潋唯一且最后的机会,她只能忍痛完道,“求宝华殿各位师父救我们格格一命!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若师父们也冷眼旁观,我们格格就别无生路了!求求各位师父们救救格格!”

    宝华殿内有僧侣见了瑛隐的模样不禁动了恻隐之心,却也不敢出殿来帮助瑛隐,因为方才皇上震怒,才刚刚处置了因同情载潋而出手相救的慧生,现在宝华殿中人人都对载潋避之不及,又怎么还会有人愿意施以援手呢。

    慧生的师父听见了瑛隐在殿外的哭求声,撑了伞走出大殿来,向瑛隐施礼道,“阿弥陀佛,姑娘请回吧,三格格如今乃戴罪之身,是她行恶在前,万岁爷惩处在后,本是因果报应,恕贫僧等不能出手相救。”

    瑛隐见终于有人愿意出来理睬自己,拼命想要抓住眼前的救命稻草,她仍旧跪在地上,无论如何都不肯起,她淌着地上的浑水向前挪了两步,狠狠向殿内僧侣磕头道,“师父,我求求您救救我们格格吧!我们格格她不是您想象中的那种人!这件事从头至尾一定有误会,虽然我仍不清楚来龙去脉,但我以命担保,幕后元凶一定不会是她!她绝不会做出伤害皇嗣这样的事来的!”

    瑛隐见宝华殿里的师父开始驻足倾听自己的话了,更紧紧抓住了眼前唯一的希望,她又狠狠向殿内僧侣磕头道,“师父,我也不敢烦求您许多,只求您能为格格请进来位大夫!虽然万岁爷气话,让格格回去,可格格如今这样情景,莫要回去,连起身都不能!我们格格她不仅不会伤害皇嗣,也从未与慧慧生师父有过任何不齿之事!若想彼此都清白,师父您一定要救格格一命啊!如若不然,将来如何还宝华殿与慧生师父清白呢!”

    慧生的师父被瑛隐一番话得动摇了,他不想自己的徒儿走得这样不清不白,也不顾得身后众多师兄弟反对,撑着伞径直走出宝华殿来,站在瑛隐身前为跪在雨水中的她撑伞,低头道,“姑娘且回去避避雨吧,贫僧会回明上头,为三格格请医医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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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瑛隐赶回抚辰殿时,见静心正蹲在载潋床边替她擦额头上的雨水,瑛隐怕吵着载潋,拼命压制住自己的狂喜,冲到静心身后努力压低了声音道,“姑姑,宝华殿的师父们答应帮格格请医进来了!”

    静心听后同样大喜,转过身去满目泪光又问道,“真的?!真的!”瑛隐紧握住了静心的双手,连连点头道,“真的姑姑!等太医进来为格格看过了,咱格格也醒了,咱就能陪着格格回府了!万岁爷不是格格可以回去了吗?”

    静心用力点头,抽出手来擦了擦眼角的泪,欣喜中尚来不及话,忽听身后榻上躺着的载潋忽有了细微的声音,静心忙转头去看载潋,听见她嘴里极声喊着,“姑姑姑姑”静心和瑛隐忙都围在了载潋的床边看她,静心抓紧了载潋因害怕而无处安放的手,附在她耳边道,“格格,别怕,奴才们都在呢。等会儿太医想必也能进来为您瞧伤了,万岁爷万岁爷也,咱们能回府去了。”

    载潋才将双眼睁开一道缝隙,她见静心与瑛隐都在身边才放下心来,听到静心提到皇上却又苦涩笑道,“皇上怎么又答应为我请医了?”瑛隐忙解释道,“格格,是宝华殿的师父答应帮您请医的,万岁爷想还不知道但一会儿若是太医进来了,定也是有万岁爷允了的。”

    载潋苦笑,只感觉周身上下仍旧无力,腰臀间更是动弹不得,只要稍稍一动,就感觉如有针挑刀挖一般痛。静心见载潋精神仍旧倦倦的,便安抚她道,“格格,咱们就要能回去了,格格高兴点儿吧!”载潋忽想起自己挨打前皇上过的一句话,皇上自己与宝华殿僧侣有染,还能饶自己不死已经是看在醇贤亲王福晋的面上了。

    载潋忽然感觉心慌得厉害,她在想自己受的这些苦是不是已经让额娘知道了,她仍旧侧躺在榻上,却又忽然簌簌落起泪来,静心瞧见了忙忙用绢子给载潋擦泪,着急道,“格格这又是为何,要回去了,该高兴才是。”载潋挡开静心的手,只对她道,“皇上来时曾,他是因为答应了额娘才要放我回去的可额娘不知道,皇上来了抚辰殿又这样狠罚我,想是皇上答应额娘的时候,也还不知道关于慧生那番浑话现在皇上一气之下重罚了我,我这样半死不活的,站也站不起,回府去了叫额娘看见,额娘该如何想皇上呢?他们亲母子俩,将来或不因我而生了嫌隙”

    静心和瑛隐听了载潋这一番话,都忍不住啜泣起来,瑛隐更忍不住气道,“格格,皇上这样罚您,又不信您,您何苦连命都要不保了,还为他着想呢?”

    载潋望着瑛隐只笑了笑,拉过了她的手道,“我如今只是心疼额娘罢了皇上是她唯一的亲生儿子,若让额娘误解,连皇上也不将她放在心里,额娘该多伤心呢。”瑛隐望着载潋只顾着流泪,载潋顿了顿又道,“我也知道这都不怨皇上,皇上是在气头上,又被那个嬷嬷鼓惑了,所以我才更不愿见额娘与皇上,因这起人而心生隔阂。”

    静心听至此处,也忙道,“格格,福晋有您这个女儿,一定是知足了的,有您这样处处体贴她,是多少老人都没的福气呢。”载潋含着泪望着静心淡笑,她叹了口气,又缓缓道,“我和皇上比,于额娘而言,到底是不一样的。”静心听后便慌了,忙捂了载潋的嘴道,“格格又浑什么,在府里谁不将您当做亲生的女儿妹妹,奴才和瑛隐当年都是老福晋精心挑的人,就为给您用的,醇贤亲王和老福晋疼您,谁不看在眼里。”

    载潋只淡笑着点头,想起从前阿玛对自己庇护便更难过,为了不让自己更难受,载潋及时中断了自己的回忆,只拉着静心和瑛隐的手道,“我都明白,我也想好了,我现在是不会回府去的,等我在这儿把伤养好了,我再回去,免得额娘和哥哥们见我现在这副样子,都白白跟着我伤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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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载湉回了养心殿时外头仍下着雨,方才去抚辰殿时因王商与寇连材并没跟着,现在在遵义门外候着,见皇上轿辇缓缓从远处回来了,两人忙拿了件缎金藏蓝色的斗篷出来迎驾,载湉在遵义门外下了轿辇,王商便接替下来载湉身边撑伞的太监,亲自接过伞来陪着载湉一路向回走,寇连材也手脚利索地为载湉披上遮雨的斗篷。

    王商见皇上面色铁青,心中竟不知发生了何事,他回想起皇上走前才刚回了太后宫里玢霁来了一趟,皇上的情绪就开始变得不对起来,连醇贤亲王福晋也匆匆送走了。现在王商也不敢贸然开口询问细节,只得一路默默地陪着载湉往回走。

    窗外的雨仍淅淅沥沥地下着,载湉的火气却丝毫无法消减,才进养心殿他便一把将寇连材刚为自己系的斗篷拽了下来,狠狠扔在了地上,王商见状,心底便知皇上定是气急了,忙跟上去将斗篷捡了。

    寇连材也不知皇上究竟为何事动怒,只一路跟在后面,他略略垂着头,却猛然听见一声巨响,紧接着只见零零星星的碎片在地面上迸开,寇连材惊吓当中才抬起头来,见皇上原是将案上摆放着的一只藕荷地粉彩的梅花鸟图高足碗摔了个粉碎,王商也吓得跪倒在地,劝载湉道,“万岁爷您这是为何事动怒啊,这些个摆件儿自然不要紧,奴才们只怕气坏了您龙体啊!”

    载湉此时却气得连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摔了碗仍觉不解气,便又一把将书案上叠着的一摞书全都推倒了,书落在地上散落了一片。寇连材见状也忙上前来跪倒道,“万岁爷息怒!您究竟是为何事动怒,若不嫌弃奴才们,?隼慈门琶俏沤庖欢桑 ?

    “她载潋!”载湉忽然伸出手指着窗外,怒气冲冲吼道,“她纵然是恨朕,也不该做出这样没颜面的事来!居然和宝华殿中的僧侣私相授受、不清不楚!她到底还是天家血脉,竟如此自愿堕落!她不懂羞愧,朕还要替醇王府痛心不值呢!怎有她这样的不肖子孙!”

    王商与寇连材听了此话都不进心惊肉跳,任凭他们谁也没有想到载潋会与宝华殿中的僧侣有瓜葛牵连。可等寇连材仔细想了片刻后,他便叩头向载湉道,“万岁爷您这话便是错了!三格格如何会恨您,她的心您还看不清楚吗?且不前儿在园子里,格格宁肯被掌嘴罚跪,也不愿一句万岁爷您是错的,单凭往日里,您出宫去瞧病重的醇贤亲王,一夜未回,格格为了不让太后责难您,便自个儿去太后跟前儿领罪,是她引您出宫去的,自己把罪责都担下,挨了掌嘴也绝不连累您,您怎么能以为三格格恨您呢!这些种种,是连奴才都瞧在眼里的啊!”

    王商听罢后暗想,果真又是因为载潋的事,皇上才会动如此大怒,除却朝堂之上,他从未见过皇上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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