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一目连 之五[2/2页]

天才一秒记住本站地址：[妙书坊]https://m.miaoshufangxs.com最快更新！无广告！

    p;  「妻子死后，那个温柔的人也郁郁而终，我除了作孽什么也没有得到……」

    再往前一点——

    「父亲把我按在了……按在了……」

    那是个没有色彩的世界，只有不规则线条在剧烈颤抖，如同她的内心到了崩溃边缘，每一秒都可能坍塌。

    “原来如此，由「受害者」变成「加害者」了。”

    我仅仅是「看」，当事人却是身临其境的回忆，痛苦是传达出的千万倍。忆到深处不能自已，恸哭的女人瞄准自己的双眼。

    「不想再看那不堪入目的过去了，索性毁掉吧，这双眼睛……」

    轰——

    那个黑白的世界崩塌了，无数承载记忆的线条如同深海中死亡的鲸鱼旋转着、缓缓落下。

    “少主，她这是……”鬼切不明白发生了什么。

    “她的灵魂，死了。”

    我说，“作恶带来了强烈的背德感，勾起的回忆又成了压弯她的最后一根稻草。”

    我看过很多灵魂先肉.体一步死掉的人，和她一模一样，就算今天活着回去也只是具行尸走肉。

    “没救了。”

    ——我是这么说的。

    但空气中又传来了纸符的声音。“铛——”

    第一次，挡住了我的刀。

    第二次，护住了她的眼。

    风神蹲了下来，按住试图挖眼自残的手。

    “活下来，去赎罪吧。”

    “可我已经……”

    “那对夫妻还有一个孩子，你要逃吗？你夺走了他的父母，现在却要逃了吗？既然起因是你的愿望，绝不能一死了之。你要为他找到合适的人家，你要为他不断地赚钱，你要，肩负起责任。”

    “哪怕父母的亡魂日夜诅咒着你——”

    “哪怕孩子长大后憎恨厌恶着你——”

    “你也不能逃，你要对引起的死亡负责。”

    女人松开手，脸上的血痕混着泪痕。

    “我……还有存在的意义？”

    “这是你余生该做的事。”

    我眼见了不可思议的一幕，失落的线条逐渐归来，并在此延展出了新的平面，如同骨架上生出了皮肉，枯藤上开满了鲜花。

    然后，她的灵魂出现了一簇小小的火苗。

    过了许久，她颤抖地从牙齿里挤出：“……我要活下去，带着这份责任。您说得对，神明大人，有人因我而死，我不可以逃。”

    这个女人！……真知道自己面对的是什么吗？

    她将告别迄今为止的生活水准，像畜生一样不停工作，劳作会榨干身体，负罪感将折磨灵魂，夜深人静时鬼怪在窥间伺隙。

    一了百了才是最不痛苦的选择。

    如此也要活下去赎罪的她，和犯下丧失为人资格罪行的她，是同一主体。

    啊啊，人类，何等的……矛盾。

    ◇

    更矛盾的还是一目连。

    他并非木讷，只是不会煽动。真正的善不是靠说，靠宣传，靠自我标榜，而是从言行举止中透出，如春雨润物般无声无息。

    遇到暴躁的人，我会打回去。

    遇到奸诈的人，我会阴回去。

    但是遇到一目连，我一点办法也没有。

    “喂，一目。”我叫住他，语气无可奈何，“既然你有你的意志，好啊，我不再多说，删除记忆就放行。”

    真是个怪神。

    换成任何一个天津神都不会拦我——反正不是自己杀人，维护了威严又保留了清誉，何乐不为。

    真是，输给他了。

    ／3

    我把薄绿收回鞘中。

    死在这振刀下的名将数不胜数，老实说，一群被忽悠瘸的家伙还真不配。

    一目连回到了祭台上。

    “抱歉，香取，我还有话和苇原说，可能晚点才能结束……”

    “无妨，你随意。”

    最前排的男人重重呼了一口气，眼睛里是劫后余生的狂喜，已经开始打量我了。

    一得意就忘形吗，哎呀呀，至少装出顺服的样子吧。

    嘛，虽然那对有魔眼的我来说也是无用。

    “啪——”

    他捂着脸上的刀鞘印，飞速滑跪。

    “啊，疼疼疼！武士大人您高抬贵手！”

    我拿刀支起他的下巴。

    “发什么呆，没听见风神的话吗。还不快去把你家神圣不可侵犯的‘苇原大神抠出来——”

    他如同小鸡啄米，连连点头。

    “这这这、这就去……”

    ◇

    苇原被抠出来时，嘴里含着土灰，身上扎着木屑。信徒是人类，得到了免死金牌，但自己是精怪又是主谋，性命仍旧堪忧。

    它顾不得蓬头垢面，蹒跚地跪到我面前。

    ——知道我不好惹，所以先来跪我，真会看脸色。

    “大人有大量，您知道我不是故意的。”苇原一笑起来，两颊的肉就涌向中间肥厚的鼻头。“多谢！多谢！！”

    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

    可我不吃这套。

    “再装无辜和我皮，头给你打没，滚去给风神道歉。”

    “是！是是是——！”

    蛇妖一溜烟窜到一目那边，牵着他的衣袖，低眉顺眼的样子一如十年前的雪夜。

    这次对方强硬地推开了它。

    “苇原——”

    一目连的表情前所未有的严肃。

    “我决定将你封印于此。”

9. 一目连 之五[2/2页]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