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第六章[2/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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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前一亮，热切地朝她招手让她到自己身边坐下，然后再重新仔细地打量着她，口中喃喃道“像，太像了，你这眉和这嘴都像极了你那命不好的母亲。”

    “当年我尚在闺阁之中时就与你母亲常有往来，如今却是物是人非。沈姐姐所托非人，她黄土埋骨多年，看见她的女儿无人照料也出落得这么水灵，我心甚慰。”完，她捂住脸哭出了声。

    片刻后，她余光撇见谢婉芝就只干坐着看她哭，并没有因为她这一番话有什么太大的反应，她只得讪讪停止哭泣。

    妇人接过一个丫鬟递来的绢帕细细擦净角，转身又拉起了谢婉芝的手，却是不在诉与她母亲的旧事，反而打听起了谢家“好姑娘，你刚刚你不认得路，寻不到谢府，难道你回来谢家无人知道吗？不派人来接你吗？莫不是你淘气，偷摸着回来就想给你父亲一个惊喜？”

    哈，终于到重点了。

    谢婉芝微微低垂下头，声道“我，我外祖母写信知会过父亲了，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没有人来接我，许是，许是父亲公务太过繁忙才忘了的。”

    妇人怜惜地看了她一，嘴角却依然含着笑意道“傻孩子，这等内宅之事哪里用得着你父亲操心，自是由那府中管家之人操办的。我记得早年你父亲就给你续了一位主母回来，噢，我记起来了，不是续的是从妾抬上来的……”

    妇人像是后知后觉般的赶忙捂住嘴巴，又偷去瞧谢婉芝，见她依然低垂着脑袋不言语，就拍了拍谢婉芝的手背，安慰着道“孩子啊，你在这里干等着也不是个办法，不如这样，你让你的车在后头跟着我的，我给你引路。”

    谢婉芝面上一喜，立刻抬起头看向妇人，但片刻后她又心生犹豫“这样会不会太过劳烦夫人了？”

    妇人亲昵地挽起谢婉芝的臂，大方道“我与你母亲姐妹一场，不必见外。况且，我夫君李家与你外祖母娘家祖上有血缘，要真论起来呀，你还得叫我一声表舅母呢。”

    谢婉芝红着脸朝她微微一笑，轻轻点头答应了。

    于是，妇人遣了丫鬟去知会了芸嬷嬷和王二一声叫他们驾车跟上，就又重新拉着谢婉芝亲亲热热地起了话。

    谢婉芝含笑看着前这个面上难掩兴奋神情的妇人，堂堂侯爵夫人竟然也和那些乡野村妇一样争着抢着要去别人家里看热闹。

    这位李夫人原也只是一个七品宣节校尉的妇人，后来因为她的夫君李确英勇，在常德殿事变中第一个闯入常德殿斩杀了正持刀胁迫先皇的贼人，有救驾之功，受封为勇义侯，这位李夫人才一跃成了现如今的侯府夫人。

    丈夫有功勋傍身，她独有的一子被授官入了三司后就因提出盐务新政而颇得当今圣上赏识，后又新娶得一位颇有贤能的儿媳，从此家里家外都不再需要她操心。

    是以，她才能清闲得每日都到那城西郊的枫林寺礼佛，日落前才回府。

    前世时的那些个太太姐们，谢婉芝记的最清楚的就是她。她在京城里是出了名的爱看热闹，爱挑拨是非。谢婉芝每次出丑闹笑话都能见到她在一旁冷嘲热讽。

    这位李夫人所到之处都鸡犬不宁，所以一般人家对她避之恐不及，但谢婉芝这次却是特意在这里等着她，要亲自把她引到谢家去。

    谢婉芝想让这位李夫人来观摩观摩，谢家如今的夫人是如何对待先夫人之女的。

    马车晃晃悠悠地走着，李夫人依然揽着谢婉芝的手不停着些亲近的话，就想从谢婉芝嘴里再多套些怨恨谢家的话语来。可偏偏谢婉芝呆坐着像个木头一样，只知道朝她笑，也不懂得搭话，叫她觉得无趣极了，只得恨恨出声让车夫加了速度。

    其实新谢府和这里离的不远，驾着马车走上一刻钟就能到。

    当初沈国公与沈老夫人疼爱女儿，即便是千百个不同意这门婚事也是亲自把一应事项都打点好了才让女儿嫁过去的。为了女儿能过得舒坦些，他们不仅把所有物件都备了上好的，为女儿与其夫婿置办的宅子也是尽力挑最好的。

    可是那年沈璧茹病逝后，谢祖德立刻就盘算着要寻个新住处。正巧那时常德殿事变才刚过去不久，天子查抄了一批官员，空了不少宅子，谢祖德就在其中挑了一间三进的宅子，随意修葺了一下就入住了。

    前就是谢府了，勇义侯府的车夫把马车停稳在院门前，便走上前去叩门“来个人给开开门，谢家姐回来了。”

    无人应答......

    车夫暗骂了一句“装聋”，继续敲门。

    约莫半刻钟后，那车夫直把手都敲红了才终于听见有人来开门，他心中一喜，总算能解脱了，急忙明来历“我家勇义侯夫人在路上遇见了刚上京不识路的谢家大姐，便好心将她给你们送过来，烦请哥给府里通报一声。”

    开门的人却是莫名其妙就朝他啐了一口，骂道“呸，路上随处捡的冒牌货也敢往我们谢府领，我们谢家的少爷姐个个都识得回谢府的路，我们家可没有不识得回家的路的姐。”

    勇义侯是新贵，在当今圣上那里受到的待遇都是数一数二的，其府里的下人也是一贯的趾高气扬。这车夫在侯府做工多年，哪里受过这种气。

    他当即也朝那人啐一口，然后撸起袖子照着对方面门狠狠砸了一拳过去。

    谢家来开门的厮是个年纪轻的，也不肯把打碎的牙往肚子里头咽，火气一上头，扭着身子大吼一声朝那车夫扑过去。

    两人当即扭打在了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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