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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二 一饮一啄[2/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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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bsp;  为了彻底的把众人的目光集中到王淮安身上,他还特意演了两出戏:一是故意让唐学理跟张墨发现劫匪老巢,并通过谈话间模糊的称谓让他们联想到县令人,这种模棱两可的信息更容易使人怀疑;二是在县衙那晚,他早发现唐学理偷偷潜伏在窗边,于是趁此机会再次给王淮安泼了一身污水,令唐学理坚定了心中的判断。

    最后就是这镖局的火,在他去县衙之前偷入厨房在备好的饭菜中下了失魂散,服下之后会产生幻觉,使人精神麻痹。镖局之中有一条隐藏多年的地道,乃是张秉设计直通城外的逃命之路,贼匪由地道进入镖局杀人灭口,再以火油点燃,将这些曾经的同伙一把火抹掉,当然,张秉告诉他们的理由就是人越少分的越多,所以他又把劫匪的巢出卖给了王淮安。

    在局已定的情况下,王淮安自然不会允许再有变化,必定是斩草除根不留活口,如此一来借剿匪之际顺理成章的将锦盒丢给官府,最后就只有他跟假飞燕分得最后的财宝。

    纵观整盘棋局,张秉从开局落子就牢牢地掌控着局势,洞察秋毫,见招拆招,即使唐学理乔装成的乾元道人的出现都没有让他放在心中,反而成了棋盘上又一个棋子。唯有一点,他没有算清楚情,没有经历过这人世间最难以说清的情,正是这种莫名的感情使得他最心的养女与他反目,最后亲手写了一封信将他的全盘谋划毁于一旦。

    张秉不慌不忙地和盘托出所有计划,在场众人一片寂静,包括府尹燕杰跟锦衣卫同知常皓,都是浑身冷汗,深感恐惧。所有人都震惊于他的布局精密,这种一环套一环的宛如演戏一样的谋局实在太过于骇人听闻了,他们无法想象怎么会有如此精确地预判,若不是那假飞燕的临时倒戈,那可能真的会如他所说的堂而皇之的离开了。

    “是你害死了她”张墨突然蹦起来扑向张秉,双目喷火,状若疯狂。

    张秉一只手就把他丢了出去,孤傲不屑地表情终于流露出悔恨:“晓晓的死是我没有料到的,我万没想到她会为了欺骗你心感愧疚服毒自尽。她也是个苦命的人,本想离开这之后给她找个好人家,可谁曾想”或许在张秉心中,唯一不是棋子的就是唐晓,但事已至此,悔之晚矣。

    “你之所以会失败,是因为你不够狠。”常皓突然开口,语气还是那么冰冷无情,“如果我是你,绝不会让那个姓樵的活着,也绝不会放过这假道士跟自己的养女。你不够狠,不够果断,并不适合做恶人。”

    张秉想了一下,苦笑道:“你说得对,我确实不适合做恶人。我喜欢掌控人的生死,却不能做到铁石心肠,不过你们会因为这样就放过我么”

    他腾身跃上马车,怀抱着唐晓的尸体,拉起缰绳对张墨说道:“我们做个约定吧你帮我好好照顾樵老爹,这辈子我欠他的,来生必报我替你照料晓晓,倘若你们有缘,三生三世定会相聚。”

    说完,他一抖缰绳,面带微笑,不知是笑众人的愚笨还是笑自己的凄凉,马车缓缓前进,穿过人群驶向城外,迎着广阔的天地,激昂高亢的歌声穿透云霄,也穿透众人的心:“人生一世,草生一秋;忧我凡人,苦楚几多;生亦何哀,死亦何苦;喜怒悲欢,皆归尘土”

    常皓冷酷的看着即将出城的马车,无情的一挥手,生硬的喝道:“放”

    霎时间,密如雨点的箭矢将车厢围得滴水不露,歌声戛然而止,拉车的马带着宛如刺猬的车厢渐渐消失在茫茫的群山之中,杳无踪迹。

    又是一天日出,张墨在村口送走了府尹燕杰将军,长长地出了一口气。常皓人在看到那混在众多相术书中的麻衣神相之时,立刻将它带回了京城,同时带走的还有唐学理,他居然认为唐学理很适合做锦衣卫,不顾本人的强烈反对,硬是将他押走了。

    锦盒的秘密也就此揭开,原来那锦盒夹层之中放着一件麻衣,这既是一个障眼法又是一个提示,真正的关键是掺杂在那几本放在锦盒相术书里的麻衣神相,里面的批注隐藏着“九千岁”魏忠贤的人脉关系,涉及到诸多不轨之举,至于为何唐学智能得到此书,就无从得知了。此书落到皇上手中,就可以一举廓清朝纲,铲除奸佞,还朝廷安稳、天下太平。

    对于这些离他很遥远的东西,张墨并不关心,他很庆幸自己可以回到山村继续过着以前的生活。樵老爹被他从鬼树林接回了家,要不是他讲的那个做强盗的故事,恐怕张墨也不会对张秉有所察觉,张行舟的罪名也被平反,村里人都很是高兴,爷爷奶奶更是喜极而泣。

    每天日升日落,张墨的心从波澜恢复了平静,只是在他的心间始终有着一道身影,停留在那最美丽的一刻,纵使岁月老去,佳人风采永存。

    “王爷,小的该死求王爷饶命”密室之中,陈凡跪地伏身,脑门上清晰可见磕出的鲜红血迹,豆的汗珠噼里啪啦摔在地上,发抖的身躯将心中的恐惧展露无遗。

    “陈凡,你可知所犯何错”朱由检稳坐太师椅,昏暗的油灯无法照亮他的表情,没人知道他在想什么。

    “小的办事不利,派去的人冒充东厂厂卫索要锦盒,却反被那应天府尹斩杀致使那书落入阉人之手,小的罪该万死”

    “不,书没了我可以再做一本,我指的并不是这个。”

    陈凡一愣,暗自奇怪这王爷好像对那本书并不看重,如此随意的语气,显然重点不是在那本书上。他心中掂量一番,想不出自己还有什么失手的地方,只得跪求道:“小的愚钝,请王爷明示”

    朱由检冷哼一声,没想到陈凡这么冥顽不灵:“你掩饰得很好,连我都差点被骗了可惜,天要亡你,你还嘴硬那阉人何时将你收买的”

    此话一出,陈凡整个人如泥人一样定在那里,面无人色,手脚发软,哆嗦着嘴唇连话都说不出。他自以为隐藏的很深,没有任何露出破绽的地方,怎么会突然被揭穿了

    “看来你是不见棺材不落泪,出来吧”随着朱由检的命令,一道身影出现在密室中,室中骤然觉得冰寒,此人面容冷峻,衣衫绣有飞鱼,图样过肩,正是锦衣卫同知常皓

    陈凡忽地站起来,伸手点指常皓,惊恐的表情如同见了鬼一般,他终于知道自己的身份是谁揭穿的了。

    常皓依旧冷酷冰冷,仿佛没有看到陈凡,躬身抱拳道:“禀告王爷,臣已将那相书交予阉人,他丝毫没有起疑心,对臣加赞赏。”

    “很好如此一来,那阉人心生杀机,必定会尽早对我兄长下手,到时候就是我君临天下的时候了”

    陈凡此时全都明白了,这根本就是朱由检亲自谋划的一场戏,目的就是要激化魏忠贤与当今圣上的矛盾,以达到黄袍加身的目的这常皓竟然身怀三重身份,锦衣卫同知、魏忠贤安在锦衣卫的眼线、朱由检的真正杀手锏,作为他的顶头上司,陈凡始终没有发现这个秘密,此人心机太深

    “啊”陈凡恍然悟之时,骤然间觉得腹中一阵剧痛,低头一看,常皓手中的匕首已经尽数没入自己腹部,唯有刀柄握在手中。

    “你你啊”陈凡的身体剧烈地抖动着,剧痛带来的惨叫声被卡在咽喉,常皓掐住他的脖子,手中刀柄用力转动,三五下之后,已是肚破肠出,气绝身亡。

    朱由检有些感慨,自言自语道:“人生如棋,一招不慎满盘皆输你终究只是棋子的命,我兄长跟那阉人便是对弈之人,而我,则是掌控棋局胜负的局外人嘿嘿,当局者迷啊”

    天启七年,明熹宗驾崩,信王朱由检登基,次年改年号崇祯。

    同年十一月,朱由检抓准时机一举铲除魏忠贤羽翼,然后一纸诏书贬其凤阳守陵,旋之下令逮治,最终魏忠贤自缢身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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