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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部四川19641975
4又见战场
仲冬的时候关山林被隔离审查了。
关山林被关进一幢白色的小楼里,一个年轻的班长带着三名战士日夜看守他。他可以在小楼里自由走动,但不允许他走出那幢楼。
事情比预想得要快得多。江青早就一再指责军队在文化革命问题上模棱两可,路线不清。对军队那些走资派为什么不揪就是有人压着,就是有问题解放军总政治部副主任关锋起草了一份报告,提出彻底揭穿军内一小撮走资本主义道路的当权派。江青审阅后很满意,指示关锋送国防部长林彪审批。林彪在次日黎明时分用他那支细细的狼毫在报告上批下了四个字:完全同意。消息不胫而走,军队,特别是军队院校的师生闻风而动,打响了一场向军内走资派进攻的战争。1967年1月14日,军方权威性报纸解放军报发表了一定要把我军的无产阶级文化革命搞彻底的社论,社论犀利地指出,决不能借口军队的特殊而对军队的文化革命有所动摇,必须把军内一小撮揪出来文章一出,狂飙顿起,一时间,元帅叶剑英、陈毅、聂荣臻、徐向前、贺龙均遭到攻击,朱德总司令也难逃一难。几位军委副主席引颈呼吁:不能把军队搞乱了军队搞乱,天下乱但火势已蔓延,几星唾沫无济于燎原之势。北京军区的杨勇、瘳汉生;总政治部的肖华等将先后被揪斗、挂牌子、坐飞机,贺龙、朱德的家连连被抄,军队中半数以上高级将领遭到了冲击。一个时髦的、常规的观点是:各军种各兵种及至各部队,一二把手无疑是军内一小撮,先揪出来再说,绝对百揪百中。关山林在这个时候被揪出来关进小白楼里,这是再合理不过的事了。
关山林被关进小白楼里一周后,庞若飞和关山林进行了第一次正面交锋。在此之前军代办造反派成立的专案组已经连续对关山林进行了四天四夜的攻击了。庞若飞得到的情况汇报是这家伙死不悔改,负隅顽抗,是个又臭又硬的堡垒。庞若飞对这个看法很轻蔑,他当然知道他不是一个好对付的对手,不要说打了那么多年的仗,经历过了那么多次的死亡,就是把他身上那些弹头弹片取出来,回回炉,也能打出一副响铮铮的背夹板了,要让他俯首低头,不是什么容易的事。但这正是庞若飞希望的。庞若飞要打的是一场攻坚战,是一场势均力敌的攻坚战,倾巢之下的那种打法不能显示出自己的手段,如果真是这样,他宁肯不干。有一种说法是怎么说来着对手。是的,这个说法太好了,这个说法才把最关键的问题点出来了。你和强者对手,你赢了,你就是强中之强。你才有资格进入更高一轮的较量。这就是真谛,这就是强者主宰者之间的真谛庞若飞喜欢甚至是倾心这样的真谛。庞若飞准备好了第一次的进攻。不是最后一次,不可能是最后一次,他们当然还会有很多次的交锋。
庞若飞心情平静步伐轻松地走进小白楼。庞若飞首先注意的是关山林军装的风纪扣,当然他只是随意地瞄了一眼。关山林的风纪扣扣得规规矩矩,百分之百符合军人的内务条例。这个观察结果令庞若飞感到满意。这才刚刚开始,他要这个时候就敞开了风纪扣那还叫什么对手他要一开始就垮掉了他庞若飞就会扭头走掉。当然,他现在没有走掉。现在他和他面对面地站在一起了。两个职业军人。两个职业军人中的佼佼者。庞若飞很欣赏地看到关山林仍然军纪严整。关山林站在那里目光炯炯有神,腰板挺得直直,在庞若飞走进这间屋子时他沉稳而有力地转过身子来,没有任何的惊慌和不安,甚至连眉毛都没有跳动一下。庞若飞还发现这间屋子太小了,关山林站在那里就像一个巨人,给人一种顶天立地的感觉。这不太容易做到。你就算一只森林中的猎豹,如今你已经落入荆笼了,你的尖牙利爪,你的腾挪扑翦,你的雄心壮志凛凛威风,它们全都没有用了,何况那些猎人已经盘弄了你四天四夜,那些猎人当然算不上好猎人,如果是好猎人情况就会是另外一种样子了,正因为如此,正因为不是好猎人,才有了一种侮辱,有了一种羞耻,才有了自尊心的伤害。可是他现在站在这间屋子里却像是一个巨人,那四四夜的盘弄什么作用也没有起到,他们甚至使他变得更加高起来。他们是怎么说的又臭又硬是的,他们就是这么说的,只有这一点他们算是说对了。庞若飞发现关山林比他想象的要难对付得多,当他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他同时感觉到了来自关山林身上的那股震慑人的力量。他们站在那里,相距几尺,彼此的观察都是极致的,能洞穿对方的五肝六腑。庞若飞走到一边去,从屋角拎过一张靠背凳,放在一背光的地方,在上面坐下来。后来他发觉这是一个错误,他根本就不该坐下来,因为这样他就不得不稍稍仰起头来看对方了。关山林站在那里,从庞若飞走进这个房间直到他坐下,他都冷冷地看着他,没有说一句话。他和这位新调来的副政委见过几次面,但没有太深的接触。他还听说过关于这位副政委的许多轶事和背景。关山林犯了一个致命的错误,一个老兵常犯的错误,他太看重资历。关山林从一开始就压根没有重视过这位副政委。1943年入伍的兵,没有打过几次像样的仗,坐直升飞机攀到了如今的副军职位置,这一切都使关山林没把他当成一个真正的对手。对关山林来说,他现在没有任何对手,攻守都没有,他的面前白茫茫一片,枪炮声倒是响个不停,迷雾之中旌旗招摇,呐喊声喧嚣不止,他不知道他为何受到攻击,谁在和他打仗。他讨厌这种不明不白的对垒。如此一来,天时地利人和他都失去了。但是现在他很快知道谁是他的对手了。
知道为什么把你关进来吗
不知道。
你应该知道。
为什么
你和郭清乾在军代办干了那么多事,你自己干的,怎么能不知道
我不知道你说的是什么。
不要装糊涂。不要抵赖。这对你不起作用。
有话你就直说,我没闲心和你捉迷藏。
明天有个批判会。
他们告诉我了。
这才是开始。如果你态度老实,革命群众会考虑你认罪情况的。
我没有做过对不起党、对不起组织的事,有什么罪要认的
你这是在给自己找麻烦。
你这是屁话谁给谁找麻烦了
好吧,看来你真的是执迷不悟了。告诉你,你的问题是严重的,性质已经定了,你是军内一小撮。
1935年军队打得只剩下三万人,我是其中的一个,如今是几百万,你要说我是一小撮,我就是一小撮。
你不要以为你打过仗,是老资格,就这么狂妄,你这个样子最终只会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的。
既然说到打仗,你打过吗也许你倒是冲着人家的屁股放过两枪,你连仗都没打过,有什么资格和我谈话
当然,说到打仗,我是没法和你比,在这方面你是有历史,但那是一些什么历史呢我好像记得1949年你在湖南青树坪曾经打过辉煌的一仗吧
你什么意思
你急什么不是要谈谈你打仗的光荣历史吗碰巧我也多少知道一点,这真不幸,可是你有,你有咱们不妨就谈谈。咱们刚才说到哪了对,说到1949年你在湖南青树坪打过一仗,是打白崇禧的七军吧七军是白崇禧的嫡系吧要不是疲于逃命,军心不振,倒真是一块上好的肥肉呢。可是你那仗是怎么打的,这我一点也不明白,你没吃上这块肥肉,倒被这块肥肉噎住了,噎得还挺厉害,要是没记错,是丢了两千七百多条士兵的命吧你倒是没朝人家的屁股开枪,是人家朝着你的屁股开枪。
放你娘的屁
干嘛那么激动打仗的时候你像个一点出息也没有的列兵,这个时候你倒是威风凛凛的。
你个狗娘养的我毙了你
该毙的不是我,而是你,就冲着那两千七百条战士的生命,枪毙你一百回也绰绰有余了。所以,关山林,你用不着在这趾高气昂的绷面子,你是个什么东西家都清楚。
庞若飞知道他第一次的打击是成功的,他知道对方的薄弱环节在什么地方,这还不够,战线撕开之后需要的是接二连三的打击。他站起来,轻蔑地看了站在那里气得发抖的关山林一眼,朝门口走去。他推开掩着的门,朝外面示意了一下。进来三个战士,他们都很年轻,身材高,脸上长着灿烂的青春痘,他们是新兵,是那种从很苦的乡下招来,一开始就明白政治表现就是一切,是无量的前途和生命的新兵。他们在事先已经被告知要做些什么了。他们进屋之后就径直朝站在屋于当中的关山林走去。其中一个比另两个矮一点,长着一双可的对眼,当他看着你的时候你不知道他是不是在看你。他走上前去,先抬手一把揪掉了关山林军帽上的帽徽,然后以同样利索的动作,一边一下撕掉了关山林衣领上的领章。关山林一下子没有反应过来,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像一只被拔掉了尾毛的孔雀,脸色失青,低哑着声音说,臭小子,把它们还给我对眼战士看着他,天真地耸了耸肩。关山林再次说,你,把它们还给我对眼战士没理睬他,转身走向庞若飞,忠诚尽职地将手中的帽徽领章交给了他。关山林扑了过去,他想从庞若飞手中夺回他的帽徽领章来。那个对眼战士拦住了他。关山林一把掐住了对眼战士的脖子,他把他踉跄地抵到墙角,他的一双手像掐小鸡似的掐着他。对眼战士脸色发紫,痛苦地呻吟着。站在一旁的两个个子战士高兴地发现他们也有表现的机会了,立刻冲过去揪住关山林,他们费了好的劲才把对眼战士从关山林手中救了出来。他们一边一个地架住了他。关山林气急败坏地跳着脚喊,狗娘养的把它们还给我把它们还给我否则我宰了你们对眼战士吐着白沫从地上爬起来,他生气了,他义愤填膺地扑过去,抬脚照着关山林的腹部猛踢了一下。关山林从两个个子战士手中滑落下去,倒在他们脚下。庞若飞冷冷地看着这一切,一动没动,他充满怜悯地看了一眼地上的关山林,心里想起一句俗语,拔了毛的凤凰不如鸡,他想这话说的真好。然后,他轻松地转过身来,走出房间。
关山林被抓走之后,乌云提心吊胆地熬过了一周。在这一周时间里,院子里铺天盖地的字报由指桑骂槐迅速转为指名道姓,其中最触目惊心的是两条巨的标语打倒军阀关山林揪出残害我军战士生命的刽子手关山林那两幅标语让乌云有一种末日到来的感觉。一周之后,专案组来抄家,进门先勒令乌云带着孩子到厨房里待着,然后翻箱倒柜,把家里抄了个底朝天。前后一共抄了三次家,关山林的所有东西都被抄走了。京阳和湘月吓得直哆嗦,等抄家的人走了之后才敢放声哭出来。路阳一直冷冷地站在一边,乌云怕他惹事,过去把他往厨房里拉。路阳平静地说,他们抄得太慢了,我想进厕所去撒尿。只有湘阳对这种混乱局面表现出极的兴趣。他跟在专案组的人后面,趁他们一不留神的时候就把他们集中起来的东西往厨房里拿,忙得一头汗,等人走了之后他又到去捡破烂,连那些破布头烂纸片也不放过。
事情远远没有结束,几天之后,乌云接到专案组的通蝶,责令她立刻搬出他们住的那栋房子,迁到山下一栋平房里去。那栋平房原是招待所,给来部队探亲的家属住的。招待所里还住着两个探亲的家属,一见乌云搬进去就像见了蛇似的远远避开了。有人朝他们吐口水,有人在他们新居的房墙上贴字报。还有一次,乌云带京阳去卫生队看病,一个胖胖的干部老婆突然从一边冲过来揪乌云的头发,把乌云的头发揪下来一绺。情况越来越糟糕了。乌云并不为自己担心,如果不是惦记着关山林,她甚至表现得很冷静,她是担心关山林,她太惦记关山林了,她担心关山林会出什么事。
在家里最先发难的是吴妈。吴妈眼见厦将倾,熬了几天,连话也没说,就卷行李走人了。这种事吴妈解放前就遇到过,她知道再的官一旦失了宠幸连个老百姓都不如,轻则摘了乌纱帽发配荒蛮,重则押往刑部满门抄斩,既如此,这番不走,更待何时倒是乌云被弄得很过意不去,家里被抄了几遍,存折被抄走了,一点钱也没有,人家给帮了这么长时间,怎么也应该给一笔补贴的。乌云就让吴妈尽着自己喜欢在家里拿些东西。吴妈也老实不客气,捡精细的收拾了几个包袱,通知她那个老实的丈夫来接她,出门的时候连招呼都没打一个,一副逃难的架势。吴妈这个样子还不如小勤务兵李部。李部被调回后勤的时候来和乌云告别。李部手里摆弄着那只笛子,低着头,红着眼睛叫了声阿姨,下面就说不出话了。李部后来把那只笛子塞给乌云,说,这只笛子送给京阳,他喜欢。说完就低着头扛着他的行李出了门。乌云看着李部的背影在太阳下面变成了一个小黑点,渐渐消失了,心里有一种说不出来的难过。
乌云在这种情况下本来是非常需要一个帮手的,但是乌云不想牵连任何人。乌云要朱妈也走,回到山东海城老家去。朱妈很生气,先还说些不走的话,要乌云把她留下来,后来就脸红脖子粗的说乌云从一开始就没把她当自家人,找借口要撵她走。乌云说这不是撵她走,要撵能在这个时候撵吗这个时候她是连赶人的资格都没有的呀朱妈说这个时候是什么时候不就是遇着了点天灾人祸吗做人吃五谷杂粮,哪一年又不遇着点天灾人祸呢乌云是铁了心,任朱妈怎么求情也不让她待下来。朱妈后来只好同意了,但朱妈有条件,她走可以,必须带人一块走,一个是京阳,一个是湘月,这两个孩子她得带着一块走。我不能看着我的孩子在这受罪,眼睁睁看着他们的爹娘落难。乌云在关山林出事之后第一次哭了,她实在是忍不住了。朱妈倒很镇定,掏出自己的手巾给乌云擤鼻涕,像哄京阳似的拍着乌云的背,说,你看,你看,你这个样子,倒像你是孩子,你叫我怎么放心。乌云哽噎着说,朱妈,你是我们家的恩人。朱妈说,你这不是折我的寿吗我一个做保姆的,我是什么恩人你要真拿我对心,你就留下我来,这个家,梁塌了我也替你撑起一半来乌云揩了一把眼泪,说,还是走吧,你说的对,孩子们经不住这些,还是离远点好。朱妈叹口气道,走就走吧,不了就是躲上一阵子,等老关没事了,你就立马给我拍封电报,我就带着孩子们回来。朱妈在走之前的那天晚上从自己的棉衣里衬上拆下一个缝得密密实实的小包,她把小包拿到乌云面前,把包打开,包里是厚厚一沓钱。乌云看得发愣。朱妈说,这是这些年组织上发给我的保姆费,我都攒着,也没花,原来说交给你,你不要,不要我就再攒着,十年了,一共攒了两千一百二十元整。我把它分成两份,每份一千零六十元,你拿一份,我拿一份。这一份是你的。乌云急急地说,这是干什么这是干什么朱妈说,什么干什么这是钱,你才几天不使唤它,你就认不出来了乌云摆手说,钱我认识,但这钱我不能要这是你的血汗钱,你给咱家帮了十年忙,这是你全部的报酬,我怎么能拿你的朱妈说,你为什么不能要你怎么不能拿它是钱,不是蝎子。我知道这是报酬,我知道我给你家干了上十年,这我还不知道吗你怎么老觉着我什么都不明白似的你这就让我发火了,我是不想发火的。乌云说,你带着两个孩子,老关的事说不定得拖到什么时候,你的花耗是个无底洞,你哥哥那里,不是已经回不去了吗你还得找地方住下呀还是你留着吧。朱妈说,我把这钱留给你,不是让你花的。孩子要花消,老关这里也少不了用钱的地方,老关现在年纪不轻了,就算官作不成,摘了乌纱帽,也不能让他过得太寒碜了。孩子的事你放心,海城我有一个姨,和我一样也是死了男人,没孩子,我就带两个孩子住到她那里去,乡下不像城里,我有的是力气,刨个瓜种个枣也能对付一阵子的,你放一百二十个心,我要让两个孩子落了半两肉下去,我就不是朱妈这回朱妈做了一回主,不管乌云怎么说,她硬是把一千零六十块钱塞进了她手中。
朱妈带着京阳湘月走的那天乌云没敢送,怕专案组的人发现了生出什么事来。朱妈什么包也没背,让两个孩子把能穿的衣服都尽量穿在身上,然后假装散步出了门。出门之前乌云把两个孩子叫到身边,挨个地狠狠地搂了一通,亲了一通。京阳已经了,文文静静地不说话。湘月上小学三年级,正是撒娇的时候,母亲一搂一亲,就搭起来。乌云也流泪,搂着不松手。朱妈急了,说,又不是生离死别,就当出门串个亲戚去,你们娘俩这个样子,倒叫人怎么个走法乌云连忙抹了泪,对朱妈说,朱妈,到了海城,一安顿下来就给我来封信啊朱妈说,行,我这俩孩子都识文断字,我到家就去买一沓信封信纸,让他们兄妹轮着,间天给你写一封信。朱妈一手牵着一个孩子走了,乌云不敢出屋,趴在窗户里朝外看,脸贴在窗玻璃上,把鼻子都压扁了。她看见两个穿得像企鹅似的孩子在朱妈的带领下一摇一晃地走远了,她的心都碎得没有了形状,泪水糊住了窗户,怎么擦也擦不干净,等她把窗户擦干了,一二小三个人早走得没有影了。
京阳和湘月离家后,接着就是老路阳。乌云对路阳的担忧最重。路阳十七岁了,已经是个标准的小伙子了,人长得英俊挺拔,且极具煽动性和凝聚力。文化革命一开始路阳就停课闹革命了,他牵头成立了重庆市部队系统子弟的八一红卫兵组织,出任组织的一号联络员。这支组织是最早冲击市委市府夺权的,但两个月后,这支组织就反戈一击,成了保皇派。组织后来分裂成两支,一支由五十四军政委于天龙的女于兵兵率领,继续举旗造反,另一支由关路阳率领,铁杆保皇。后者实际上多为父母被揪出来的子女组成。路阳开始积极地组织他的队伍破四旧立四新、夺权、抄家、向地富反坏右和牛鬼蛇神们猛烈进攻,后来又竭力保护走资派,无论前者还是后者,都让乌云整天提心吊胆,忧心忡忡。乌云要路阳回到家里来,路阳却不干,整天红着眼在外面冲呀杀的。乌云知道他们干的那些事,他们那样干实际上是给自己已经被揪出来的父母添更多的乱子。有一回路阳被围攻之后回家来换撕破了的衣服,乌云就把这话直接说给路阳听了。路阳不服,说,不是爸爸一个人的事,是毛主席无产阶级革命司令部的事,在是非问题上我不能当逃兵路阳了,乌云拿这个孩子一点办法也没有。恰好这个时候靳忠人来了。靳忠人在关山林到南京学习之后仍留在原部队,一直随部队打到了广东,以后入朝作战,当连长、营长,现在是一支野战部队的团参谋长。解放后靳忠人和关山林续上了联系,以后隔三差五的写一封信来。部队批判比武时靳忠人也受了一些冲击,他觉得窝囊,就给关山林写信来,要求调到关山林身边工作。关山林写一封信去批评他,说,哪有你这样的兵,受一点挫折就丢下自己的阵地往别跑,你这是逃跑主义靳忠人回信分辩说,我不是逃跑主义,我才不逃跑呢关山林又写一封信去,说,你不逃跑就好,你不逃跑就给我顶住,死也死在阵地上靳忠人这次是出差路经重庆,顺道来看看老首长。靳忠人一听说关山林被揪出来后就火了,说,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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