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茶亦醉人[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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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的这段故事，只有远在上海的网友茶亦醉人知道。

    秦玉与茶亦醉人的相识纯属偶然。一个平常得不能再平常的夏日凌晨，失眠的秦玉打开了电脑，记录自己遭遇**的故事。神情恍惚中，进了一个叫“万水千山总是情”的聊天室。这时，已是凌晨四点。秦玉的网名是“昨夜星辰”，她并不话，只是看聊。秦玉的网名自信中透出几分悲凉，这与她刚刚失恋有关。总觉得缺少知音，而因为自己的身份，又不便于向朋友坦露自己的心灵深处。于是，网络成了她抒发心灵最好的载体，也成了她最安全的交友场所。

    这时，一位叫茶亦醉人的男人进入了“万水千山总是情”。秦玉一看名字，便觉着这人应有些涵养，是个性情中人。便不由自主地打开了茶亦醉人的资料档案，一查，姓名年龄职业属相什么也没有，签名留言也很简单：“我享受人生的每一刻。也希望与知已共享。只要这一刻是真的。离开了，我也不后悔”。秦玉正想发出请求：“我们可以聊聊吗”？这几个字还没有发出，不料那边心有灵犀似的，冷不丁主动向秦玉发起话来：“生活是为了什么？”

    秦玉为他的直接了当而窃喜。凭秦玉的判断，这肯定是个有个性的男人。

    秦玉想了想答曰：“生活的理想状态是做自己喜欢做的事，交自己喜欢之友。但事实上大多的生活并不理想。”

    他附和道：“同感！”并继续提问：“那你知道生活中男人的四美标准是什么吗”？秦玉答不出来，他呵呵一乐，有点得意地告诉秦玉：“一美头发爽；二美皮鞋亮；三美胡子光；四美步伐健”。

    真有意思，秦玉头一次听到这种“四美”理论，觉得这人挺会生活的。联想到自己周围的百态男人，真正具备“四美”档次的还真不多。秦玉这时记起，曾经有一位上司看人整洁与否，就看人家的那双皮鞋是否擦得干净利落，看来不无道理。

    茶亦醉人接着告诉秦玉，他是上海人，房是小楼别墅，车是奔驰小跑，拥有律师、审计师和会计师三大证书，开着一间自己独资的事务所，还与人合伙办了一家古典家具公司，是先富起来的钻石一族。妻子是一所中学的音乐教师，很美很温柔很善良，但就是性冷淡。尽管他着享受，聊着钱财，谈着性，那铜臭与俗气之中透着一种雅致，一种格调。

    他他正患上了一种挥之不去的相思病，他思念他的静。静是他在网上下围棋打桥牌时偶然认识的。这个被她称为静的女孩，文静如湖水，妩媚如桃花，聪慧如精灵，出生于上世纪的1980年新春佳节，是毕业于复旦大学中文系的高才生，在闽江省政府直属的机关做秘书。静业余时间喜欢打桥牌，对对子，玩围棋，正好与茶亦醉人这个风流倜傥既解风情又有财富的成功男人，趣味相投，于是便相互吸引起来，到了一种相见恨晚的地步。

    每个月，茶亦醉人先生便会安排几天时间，开着他的奔驰车，千里迢迢地去幽会他的白雪公主。这种销魂的岁月进行不到一年，静突然告诉他，单位要公费派她到美国学习两年。静就这样匆匆地走了，开始的时候，他们每天在网上QQ聊天，后来就打越洋电话。茶亦醉人收入的相当一部分都花在每天一个小时的越洋电话里。这样又过了将近三个月。慢慢地，女孩也不上网了，把那个QQ号送给了自己还在闽江的姐姐，茶亦醉人打过去电话，接的人不再是静，而是房东的新房客，也是一个中国大陆过去的留学生。静委托姐姐告诉茶亦醉人，让他忘了这段故事，忘了静这个人，因为静就要结婚了，她的未婚夫是一个年长她三十岁的美国人。

    茶亦醉人的精神一下子崩溃了，严重失眠。整天神情恍惚，心无所依，闷得发慌。要么不回家，一回到家便是打开电脑在网上漫无边际地寻觅，希望获得静的珠丝马迹。与此同时，便去泡妞。他变态地圈定了自己的泡妞标准：出生于八十年代，年龄不超过二十二岁，全日制本科在校大学生。他，他爱的只有静，而这些女孩子，全是他的玩物，动心的送钻戒，不动心的付钞票。但脑海里全是静的影子。

    这个男人哪，整一个色鬼。但这种人毕竟渗透着一种专一，一种痴迷，一种企盼。秦玉无法恨起他来。生活中这样的家伙也许很多，只是无法知道他们的内心深处。八小时之后的生存状态，身边的人都是戴着面纱的，大家互相讲着许多的假话和套话，着荤段子小心敏感地不去触动各自的现实利益。谁也不知道他们究竟想的是什么，特别是关于个人的隐私问题。而网络呢，人们虽取着假名，却戴着面具讲真话。尽管茶亦醉人尽些风花雪月得有些滥情有些迷失有些颓废甚至有失体统的现代网络神话，但字字句句透着才气和才情，秦玉并不讨厌他。要是换了另一个谈钱谈色粗话的家伙，秦玉早将其打入黑名单了。况且秦玉也因此找了个相互倾诉的对象。她知道，她满肚子的情感遭遇如果不出来，人便会发疯的。他他是俗人，秦玉便，你是一种大雅大俗！因为你虽谈的是俗气之事，市井之事，但你表达得既随意又有文采。他于是只有秦玉才理解他，也愿意听秦玉的倾诉。

    当心灵的孤独达到顶点，当灵魂的困惑极为不安时，秦玉就会上网，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去找茶亦醉人倾诉。秦玉感觉只有夜晚才能遇见一缕春风。虽然他们之间早有约定，互相不告之真实姓名，真实职业与真实身份以及真实住址，但还是慢慢地互留了手机号码和电子信箱。渐渐地，她竟有些依赖起茶亦醉人来，将自己遭遇**的故事断断续续地讲给茶亦醉人听了。有一个晚上，两人竟疯聊了几个小时，秦玉实在困得不行，才恋恋不舍地下了。秦玉第二天神情恍惚的，幸好是出差到湘西途中，在车上睡了大半天才得以恢复精神。

    一周后出差归来，秦玉又不由自主地打开电脑，习惯性地打开了自己的伊妹儿信箱，发现茶亦醉人发过来的一封信：

    “昨日星辰：

    “你已经睡了，可我却毫无睡意。我点上一只烟，在袅袅的青烟中略略地回味这一夜的谈话，遥想着那位湘南少妇的一段恋曲，想象那个故事的始末。同时，也在想，我的一番隔靴搔痒的教是否真的对她有点用处。这个仅仅是网上认识的朋友何以让我为之喜,为之忧？也许，是她太真了吧，真的让人觉得她就是我身边的邻家；也许，是她太纯了吧，纯得象里的人物。果然，看了她传来的写真般的文字，我明白了，我的喜，我的忧，不能没由来。其实，对话中，我感觉得到，她的经历竟然就是这么与我的想象一样，我对她所的，并非无的放矢。”

    “我喜欢她的文字，更喜欢她的坦诚，用一段文字，写下那段经历，像是自己对自己诉，也像是流着甜的，咸的泪，熨着那一颗起了皱折的心。我真想，小妹，你真是个多情女子，老天不该负你。我品味她的经历，不是因为她的经历有多少荡气回肠的情节，也不是因为她的经历给了我多少砰然心动的震撼，更不是对男女主人公悲欢命运的慨叹，那究竟是什么让我不忍卒读呢？细细想来，也许，是那一种对真爱的饥渴；也许，是那一种像是对上天的告白，是那一种不计后果的小鹿般的莽撞,让我看到了我身边的他，他，她，她，还有我自己。多么惊人的相似。”

    “我相信，她是在燃烧**，也在燃烧自己。因为有这段至今无法自拔的恋情，会使她的生命更亮丽，抑或是凄丽，但我更相信，她会因此更加懂得爱是怎么回事，做女人是怎么回事，欲望是怎么回事，遗憾是怎么回事，也许，她也会读懂：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的诗意。”

    “忽然，我有点困惑了，我该劝她看破红尘，看透男人，看透一切**女爱吗？也许，答案是否定的。只有经历了，才会刻骨铭心。这么个聪明的女人，不用为她担忧，她绝不会自毁，只会再生。”

    致

    礼！

    茶亦醉人

    当时晨七点五十分

    秦玉很被这封信打动。自此之后，均对茶亦醉人以哥相称。茶亦醉人总怪罪秦玉太投入，太痴迷于情感，这样会损了自己，劝她忘掉那无情无义不敢承担责任的家伙，谴责梦强其实是个不敢面对现实的懦夫。半个月后，茶亦醉人赠给秦玉另一个有点诗意的名字：“香如故”，希望秦玉忘记过去。秦玉挺喜欢的，就一直用了下来。

    在秦玉的心目中，这位茶亦醉人先生名如其人，就像一杯浓浓的绿茶，亲切如兄长般友好，睿智幽默，感情细腻，品味高雅，与自己的志趣极为合拍。谈论的种种话题，对秦玉起着潜移默化的观念启迪作用。

    第一个晚上，从凌晨四点开始，一直聊到早上七点，三个小时里，秦玉和茶亦醉人一口气聊了四个话题。

    话题之一：我们不必一览无余。

    香如故：“你是哪一年出生的？今年多大”？

    茶亦醉人：“估计不会比你小，年龄还是模糊点好。我也不问你。好吗？”

    香如故：“好。你是专职作家吗？常上网聊天吗？有许多谈得来的聊友吗？”

    茶亦醉人：“算吧。写作挺苦的。真想封笔了。不经常上。最近不在家，在外写作，较放松，就来这看看”。

    香如故：“写东西这差事确实很苦，但苦中有乐。你的笔名叫什么？能不能介绍一下你的作品给我，让我欣赏欣赏呢”？

    茶亦醉人：“不了，都留点想像较好”。

    香如故：“不愿意告诉我，为什么？写了东西是给人看的。是不是因为你是名人？放心吧，我不是追星一族”。

    茶亦醉人：“不是有名没名的问题。我不是星，只是我喜欢留点余地，不必一览无余”。

    香如故：“那就好。我也是，我不想在网络世界里太透明。”

    茶亦醉人：“如果我们是在飞机上、火车上认识的，一切可以透明。但在这，本来就是虚拟的。在网上认识什么人毕竟有点怪怪的。我比较在意这种方式。”

    香如故：“这个观点我可不太同意。在火车上、飞机上假如我们相遇，我反倒也不会轻易告诉别人真实的自己。网上的相识是怪怪的吗？今天你也觉得我是怪怪的？那你为什么向我打招呼？其实如果你不叫我的话，我就会马上下去睡了。”

    茶亦醉人：“如果直面了对方，我想我会有自己的判断，然后我会依情况告诉别人自己的真实。你并不怪，我这种认识到的方式。”

    香如故：“但在网上，你既然想去迎接一个个机遇，又用警惕的目光审视着来来往往的行人吗？俗话，疑人不用，用人不疑，可你这种做法不同啊。该不是平常以貌取人，网上以名晓人吧？”

    茶亦醉人：“我这种人太在乎别人眼中的自己。比如，我跟朋友，我旅途中邂逅一位什么人，写的文章很不错，总不好意思我在QQ里认识一个人，怎么怎么吧。”

    话题之二：网聊的优势在于可以深谈。

    茶亦醉人：“人生在世，是需要一些完全没有功利的朋友。我想我们会有机会交流思想的。但愿成为互相自在话的人。”

    香如故：“当然。不过到目前为止，在网上我还没有找到知己，所以我祈盼，我也一直在寻找。”

    茶亦醉人：“关键还是看是否有思想精神上的共通。哪怕有争执，只要觉得值得争执。”

    香如故：“是啊，一定要是心与心的互相撞击。刚才我们不是就有不同的看法吗？但我们的谈话还在继续进行呢。”

    茶亦醉人：“人总是怕孤独，希望找到同类。我在这里是一个大家都挺尊重的人，整天身边不少人，但我还是孤独。”

    香如故：“是啊，我也常常感到自己内心孤独，尽管在别人看起来我是一个开朗活泼的女人。我写过一篇文章，题目叫《清高的女子更孤独》。因为优秀，所以自信，因为自信，所以清高，因为清高，所以孤独。总感到没有人和你在同一条线上与你思想沟通。”

    茶亦醉人：“这就是曲高和寡，木秀于林的问题。木秀于林，容易被林所淹；木秀于林，风必摧之。我有一句话：不屑为伍，不幸为伍，还有一句不好意思——不得不为伍。”

    香如故：“得真有哲理啊。我的座右铭是：不遭人忌是庸才。可我很怕让别人知道我的这种理念。”

    茶亦醉人：“我想你是个编辑，才女。”

    香如故：“谢谢！我不是编辑。我只是有空的时候喜欢写写东西。你才是名符其实的才子呢。从你的谈话感受到你的不同凡响的才气。不过，认识我的人都叫我才女。但我生不逢地，岗不合身哪。”

    茶亦醉人：“你做什么工作？”

    香如故：“不是有约定不吗？”

    茶亦醉人：“好。网络真好，让两个素昧平生的人超越时空坦诚地在电脑中交流。有了网络，真是太方便了，随时可以传递各种信息。”

    香如故：“是啊，我们这些人恐怕离开了网络会无法生存下去了。”

    茶亦醉人：“网络的诞生改变了社会，改变了许多人的人生。我觉得有时和人聊聊，实际上也是在整理自己的思路。一个罪犯，长期单独关押，没有人和他话，人会丧失语言能力。如果人不经常进行思想交流，会失去思维能力。”

    香如故：“到处留心皆学问。三天不练手生。”

    茶亦醉人：“人有时会顿悟，也许，别人一句不经意的话，就是打开思路的钥匙。”

    香如故：“是啊，我也常常会这样。”

    茶亦醉人：“你天天上网吗？”

    香如故：“那可不一定，也不可能哪。”

    茶亦醉人：“有聊得好的吗？”

    香如故：“也有，但难聊没知音。”

    茶亦醉人：“一般来，都聊不好。毕竟各人的情况不一样，不一定有共同语言。”

    香如故：“所以有时我也很苦恼，大千世界，芸芸众生，为什么就找不到一个知音呢”？

    茶亦醉人：“我不喜欢泛泛而谈，没话找话，那是浪费时间。还不如休息。”

    香如故：“我也是”。

    茶亦醉人：“网络的优势在于可以深谈。深谈有什么意义呢？也就是倾听与倾诉。完成现代一个心理梳理的过程。而且这种谈话可以不设防。因他或她不会损害你什么。”

    香如故：“是啊，所以我常在网络出平常不想的话。”

    茶亦醉人：“不过，在网上聊，也是一种奢侈，毕竟需要时间，精力。”

    香如故：“对啊，哪有时间总在网上乱逛呢。”

    茶亦醉人：“我有时觉得，在这个静夜，无人打扰，坐在电脑前，和远方的一个朋友笔谈，也是一种很惬意的事。也许，我们永远不知道对方是何许人也，但这不妨碍两个人心灵的沟通。网上的审美取向是一种通过文字的美感。但在生活中就加上了更多的因素。”

    香如故：“一句话，网上可以发挥无限的想像。”

    话题之三：人的漂亮在气质与品味。

    茶亦醉人：“在现实中，不管你这个人多么注意内在美，你还是会因为对方的相貌职业等等影响自己对他或她的感觉。有时会决定这种关系是否继续。”

    香如故：“所以还是不看见为好。”

    茶亦醉人：“是的，因为我经历过。也算是加深了网络的认识。”

    香如故：“是和网友见面后大失所望吗？”

    茶亦醉人：“有一次，和一个人聊得挺好。她，我发一张照片给你，结果，与我想像得不一样。找不到感觉了，这种直面真是冒险。我想，现在又有了视频聊天，会不会破坏想像呢？”

    香如故：“那是因为你把她想像得太完美。有一个网友跟我聊天，他把我猜成长得像林心如，让我哭笑不得。我，我长得一点也不漂亮，我只是有一点点可爱而已。”

    茶亦醉人：“当然，它对双方已经接受了对方，是一种方便。我看歌星、影星也没觉得多漂亮。生活中的人应该更平凡些。但感觉应该对才行。生活中交不交这个朋友，也有点凭第一印象。人的漂亮在气质和品味。”

    香如故：“是的，但也要有一般的面貌啊，这也是一个基础问题。”

    茶亦醉人：“哈，是有底线的，要达到分数线。比如莫文蔚并不漂亮，但有味道，也就有了美感。内心美的，会越看越好看；内心不美的，再漂亮，但越看越不好看。”

    香如故：“内心美在哪些地方呢”？

    茶亦醉人：“对女人而言，善良、大方、温柔、宽容。有点才学会更美。”

    香如故：“呵，女子无才便是德。女人简单才是福。”

    茶亦醉人：“我希望女人有才，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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