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3国公府乱七八糟[2/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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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知霏听得心痒痒，问道：“为何要逼着做诗呢？若不是读书又怎办？”

    全福夫人笑道：“姑娘哪里是这般好娶？必是要女婿费些功夫，将来娶回去才知道得来不易呢。若不是读书，自然有不读书办法，有些地方，女婿要进门还要挨打呢。老身从前京外时看过一次，娘家里姐妹嫂嫂一起上阵，手持竹条木棍，劈头就打，打得郎好不可怜。要冲过了这棍棒阵，才能进正屋接娘呢。不过那都是商户人家这般行径，高门大户是不会如此。”

    知霏听得心里痒了，拉了绮年手求着要去前面看热闹。全福夫人笑道：“去看看也是无妨，只是未出阁姑娘须寻个隐蔽之处，莫要叫外男看见了就好。”

    吴知雪也想看，于是与知霏两人一边一个，硬把绮年拉了出去，只留下乔连波与吴知雯屋里陪着阮盼。吴知雯自定亲之后就沉默寡言，阮盼也是不妄言妄动人，何况今日她是做娘子，不可多话，于是屋中十分安静，倒正好叫乔连波得了空儿想起心事来。

    与英国公府亲事，颜氏也是觉得有了五六分把握才与乔连波说，那已然是落水事件之后了。彼时乔连波心乱如麻，何况婚姻之事自己亦不能作主，自然颜氏说什么就是什么。翡翠又说英国公府如何富贵，将来嫁了，姨母便是婆婆，日子如何好过云云，她也就听了。即便后头郡王妃上门向绮年提亲，她心中也只是觉得安慰：总算表姐不曾因着自己毁了名声，还得了一门好亲事。

    如今过了这些日子，一切都渐渐平静下来，那李代桃僵把戏也无人再提起，乔连波这才能静心下来想了想自己这门亲事，猛然记起当初杏林之中，正是阮麟用弹弓来打自己，才起了那一场冲突。如今两年多不见了，记忆中阮麟还是那个趾高气扬小霸王，且年纪比自己还要小上一两岁，这实是……

    再加上今日这一番大闹……乔连波忐忑地偷看了阮盼一眼，幸而阮盼已嫁出去了，否则有这样生母，阮盼怎会喜欢两个兄弟呢？且，阮麟今日也跟着来闹，怕是阮夫人会极厌弃吧？将来自己嫁了阮麟，姨母会否因此也厌弃了自己呢？

    不提后边这几人各怀心事，国公府大门前却是热闹非凡。领路丫鬟得了阮盼吩咐，特地将绮年三人带到一个既隐蔽又能看见外头情景地方。刚刚站稳了脚，就听门外有人扬声笑道：“孟兄才华能取探花之位，一首诗算什么，少不得移步换景，见一处做一处，做上十首八首催妆诗，才能请得娘出门呢。”

    绮年听了这个声音，突然心里一紧——这声音她是忘不掉，就是当日显国公府假山后面说话那位“公子”！

    “这说话是哪位？”绮年按捺住心头乱跳，低声问丫鬟。虽然她梅花会上设计张家母女，之后传出来闲话已经可以让人推断出郑琨多半就是那杀人凶手，但总是没有自己亲耳听到来得震撼。

    果然丫鬟向外张望了一下便道：“这位应是恒山伯府世子。”

    大明寺劫持，显国公府杀人灭口，还提到成都戏班子——这几件事联合起来，不能不让人把恒山伯府跟某些阴谋活动联系起来，尤其是，郑贵妃还有一个成年三皇子！绮年忽然间觉得满背生寒。不要想着摆脱一切纷争去过安静日子了，如今，怕是所有人都卷入了这场夺嫡之争。

    吴家送吴知霞入宫参选时候，就已经跟皇长子一条船上了；而阮家有个做侧妃阮语，必然要选择支持三皇子；昀郡王府不知怎样，但赵燕恒明显是皇长子人；丁尚书嫁了一个侄女给二皇子，是不是表示他就是二皇子一党？甚至苏锐定了与郑瑾亲事，是打算把自己筹码投到三皇子这边吗？太乱了，太乱了，京城这些官宦勋贵们，多年关系盘根错节，细细想来，竟没一个能真正脱身于这嫡争之外。

    绮年苦笑。还以为自己嫁了人之后只要斗斗侍妾，多再斗斗继婆婆，没想到这些可能都是小菜，从此跟赵燕恒绑一起都算是皇长子党了，这才是大斗争啊！

    外头忽然又高起来声浪将绮年从沉思中惊醒，孟烨声音笑道：“这也太难为我了，赵兄代我一场罢。”

    随即一个熟悉声音便微笑道：“孟兄，这催妆诗岂有替做？若当真替了，娘子出来可是你功劳还是我功劳呢？”

    赵燕恒？这家伙怎也跑来了？绮年赶紧往外一张望，只见赵燕恒穿着雨过天青色长衫，手摇一把玉骨扇，看起来倒真是翩翩佳公子一枚。旁边郑琨哈哈笑道：“赵兄这便错了，再过一月你也要做这催妆诗了，孟兄不过给你机会，让你先试试场子罢了，免得”后头话被赵燕恒一肘子打了回去，四周陪着来迎亲人哈哈大笑，连吴知雪和吴知霏也瞅着绮年笑起来。

    绮年稍稍红了脸，正打算找借口走开，忽然见阮夫人身边丫鬟红玉走来，对着绮年屈膝笑道：“大姑娘请姑娘过去一下，有事与姑娘说呢。”绮年正愁没借口，吴知雪姐妹两个笑容里忙忙地走了。

    此时除了阮海峤夫妇正堂上等着，阮府里婢仆们好些都聚到门前去了，一路上都静静没多少人行走。绮年走了几步忽然觉得不对：“这是往清荫桐轩路么？”虽然刚才进出都是坐着小轿，但方向还是大致上能判断出来，这个方向不对啊。

    红玉陪着笑脸道：“轿子这边，请姑娘先上轿再走。”

    绮年看看前头，园中小路那里拐了个弯，几棵紫薇花树挤那里，茂茂密密开了一团团花，挡住了后头情景：“我不过去了，劳烦姐姐让轿子过来接罢，横竖清荫桐轩也不那个方向。”

    红玉陪着笑道：“姑娘不知，方才那边来路一会儿要让姑爷走，就是轿子也得从后头绕过去呢。”

    绮年笑笑，仍旧站着不动：“我脚酸了，只好劳烦轿娘们多走几步罢。”

    红玉显然有点急了：“姑娘只当体贴我们做下人，随我过去罢。”说着，看看左右无人，竟然伸手来拉绮年。

    还敢动手动脚了？绮年冷笑一声，突然抬手去头上拔下一根簪子，一手反过来扣住了红玉手腕，把那簪子直逼到她脸上去：“你好大胆子，想做什么？”

    红玉万没想到这位理应手无缚鸡之力表姑娘力气竟然不小，眼看着那簪子尖端就自己眼前，吓得动也不敢动：“奴婢并不敢做什么，只是大姑娘——”

    “表姐马上就要上轿了，找我做什么！”绮年冷笑着将簪子尖她脸上轻轻划了一下，心里暗恨自己没有戴着李氏给那根包了铜片沉香木簪出来，“你再不说，我就划花你脸。想来我不日就要嫁进郡王府，姨母也不会为了一个丫鬟责怪我。”

    红玉登时吓得脸都白了。簪尖虽然不曾划破她脸，但那冰凉感觉却让她觉得后背都发寒。没错，即便绮年现划花了她脸，阮夫人也不会将绮年怎样，可是她却就毁了。

    “奴婢，奴婢是，是大少爷想见见姑娘。”

    绮年只觉得一股火气直往头上冲——阮麒到底想闹成什么样儿！

    “哦，你是姨母身边丫鬟，倒是很听阮世子话啊——”

    红玉那脸又白了一层，倘若不是有根簪子逼脸上，她现就要跪下去求饶了。阮夫人若是知道自己贴身丫鬟竟然暗中跟阮麒勾结，怕是立刻就能拖出去打死她。可是如今阮麒已经封了世子，这国公府将来早晚都是他，若是一直跟着阮夫人，可有什么前程呢？

    “姑娘饶了奴婢吧，奴婢也是不得不听大少爷话……”

    绮年收了手，冷笑一声：“现送我回去，若是日后有什么闲话传出来——”

    “奴婢不敢，奴婢不敢！”

    绮年回去时候大门那边已经开了，郎已经进门，吴知雪姐妹两个都准备回去了，见了绮年不免诧异：“不是去表姐那里了么？”

    “方才忽然腹痛去了一趟净房。”绮年冷冷看了红玉一眼，“走罢，表姐怕是要出门了。”

    红玉捉着空儿跑回紫薇花树那条路上，阮麒已等得急了：“周家表妹呢？”

    红玉战战兢兢将事情说了：“大少爷，若是夫人知道了，奴婢就——”

    阮麒心里一阵失望，胡乱摆了摆手：“知道了，我会将你要到我院子里当差，你回去罢。”

    红玉心里大石这才放下一点，抹泪道：“大少爷也去罢，大姑娘怕是该出门了。”阮盼没哥哥，少不得要让阮麒背上轿再送嫁了。

    阮麒大步去了清荫桐轩，果然阮盼已经该出门了。他目光院子里转了一圈，并没看见绮年，只得暗暗一叹，把那份心思收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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