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1千里姻缘一犬牵[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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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11千里姻缘一犬牵

    西北平边大将军张家京城内府第坐落城北,因着从前是个商人所居之处,宅子倒还算整齐,只是略小了些，昀郡王府马车过去时候，中门就驶不进去了。

    绮年小满搀扶下轻地踩着脚凳下了马车,就见冷玉如带着张沁张淳两人已经门口候着了。见她下车便迎过来笑道：“总算是来了,上回嫣儿过来,见你没好生遗憾。”瞥一眼小满，抓了绮年手低声道，“怎么换了丫鬟？如鹂那丫头呢？”

    绮年微微一笑：“如鹂家里跟人学做针线呢，进去再跟你细说。”白露还摇摆不定,但小满和小雪如今已经明显跟她亲热了起来，今日如鹂家里跟小雪学拉锁子，她就带着如鸳和小满出来了。

    张夫人和张二夫人都厅中等着，张夫人身上有正三品诰命，张二夫人却只有个追封从五品诰命，见了绮年进来都起身要行礼。绮年哪里能受她们礼，赶紧抢先行礼：“早该来问候伯母，因家中事多，直拖延到今日。”

    张夫人四十多岁年纪，大约是久西北，面相倒像是五十岁了，肤色也比京城妇人粗糙黎黑，两手是青筋毕露，虎口上还有茧子，乍看倒像个农家妇人模样。不过绮年看她两臂修长，身材结实匀称，琢磨着她说不定也是个练家子。

    张二夫人三十出头，肤色虽也黑些，却比张夫人保养得好得多，绫罗绸缎地包裹着，倒跟京城圈里贵妇差不太多。见绮年行礼，连忙抢上去拉起来，口中笑道：“世子妃这可折死我们了。早听说世子妃和玉如是打小儿朋友，玉如边关时候都常常说起，我早就想见见了，今儿见了才知道，当真是嫦娥下凡一般人物呢。”

    绮年对她形容略微有几分牙酸，含笑说道：“您太夸奖了，这话我怎么当得起？”向后头招招手将赵燕好叫过来，“给两位伯母请安。”

    “哎哟——”张二夫人放开绮年又拉住赵燕好，“淳儿自上回家来就不停地提郡王府两位姑娘，我早就想见见了，果然是花朵儿一般。只是怎么不见县主呢？”

    绮年微笑道：“县主今日有事，不能来拜见两位伯母了。”其实是赵燕妤现仍装病中，昀郡王不许她出门；不过即使能出门，她也不愿来张家；再次，今日是秦采回门日子，英国公府也正好借这个日子过来跟秦王妃商议娶赵燕妤过门日期，所以赵燕妤反正是不能出门。

    张淳一边听着，露出可惜模样：“上回还说世子妃这次会与县主同来，几次总没缘分与县主相识，怕是定要等到去郡王府拜见时候才能得见面了罢？”

    张夫人轻咳了一声道：“淳儿，世子妃与赵姑娘来了尚未坐下呢，有话且过会儿再说。”

    张淳微微撅了撅嘴，退到张二夫人身后去了，只对着赵燕好笑。赵燕好上回见识了她厉害，今日出门特地按照绮年说将头上身上东西精简，只戴那式样，份量却不重首饰，拿一枝贵重明月簪压住场面便罢。就连手腕上镯子也换了一对打镂花空心金镯，只上头镶两颗珠子贵重些。

    因这是正式拜访，绮年一坐定就示意如鸳和小满送上礼物，连张淳张沁两个，从前见面不曾给过见面礼，这次也一并送上。张夫人与张二夫人都是衣料，张淳姐妹是每人一对儿碧玉葡萄压裙。张夫人看了不由得暗暗点头，心想这位世子妃果然是个精细人。西北之地风气粗犷，女子出门也常骑马或大步行走，并不用压裙这种饰物，然而京城淑女却几乎人人皆佩此物，为是压住裙摆不使大动，庶几莲步珊珊，显着优雅。

    张家此次入京便是为着儿女亲事而来，两个女儿为了出外也打了些首饰，只是不曾想到这压裙上来，入京后还是冷玉如从自己匣子里拿了一对出来与小姑们用。绮年送礼便能送玉压裙，可见是个细致人。

    张夫人心里想着，也将给绮年和赵燕好表礼叫拿上来。给绮年是西北特产雪参，跟人参功效有些类似，却是温补，比人参药性和缓。给赵燕好则是西北那边产缠丝玛瑙簪子，不算十分贵重，却是颜色鲜艳，年轻姑娘戴着倒合适。另有一方砚台，用也是西北特产彩石所雕，却是送给赵燕恒。绮年笑着接了，连连道谢，拿着端详道：“这石头京城少见得很，摸着也温润，想是好发墨。”

    张夫人点头笑道：“可见世子妃是懂行。www.kmwx.net有些砚台看着好看摸着坚硬，琢出来却太滑溜不易发墨，也不算好砚台。这种彩石略花哨了点，发墨却是极好，只是西北匠人粗糙，勉强充做一份礼，世子妃不嫌弃便好。”

    绮年笑道：“若这般说，我要厚着脸皮向伯母再讨一方了。家舅是爱书法之人，亦爱好砚，若伯母还有，少不得还请再赐一方。”

    张夫人欣然道：“早听说吴侍郎一笔好字，京城都是闻名，若这砚台能入他眼，倒是这砚台福气了。”转头叫丫鬟，“去将那方雕着四君子砚台也拿来。”

    绮年笑吟吟等着，砚台拿到手里又赞了几句：“这一方好，西北匠人刀工粗犷，倒是别有风味，相形之下，倒是京城雕工有些伤于纤巧了。”

    张夫人笑着道：“听世子妃这么一说，敢自西北东西倒稀罕起来了。其实不过是图个鲜罢了。”又说了几句便道，“玉如西北时就常说起世子妃，天天想着，如今好容易见着，你们去说话儿罢，倒不必这里拘着了。”

    绮年含笑起身告退，挽了赵燕好往冷玉如院子里去了。张淳瞧着她们走了才撇嘴道：“还是世子妃呢，怎么还嫌礼物不够又开口讨要呢？”

    张夫人淡淡瞥她一眼：“不懂事就少开口，幸而是家里，若外头，怕是你连得罪了人都不知道，也叫人说我张家女儿没规矩！”起身携了张沁走了。

    这里张淳将脚一跺，扭头看着张二夫人：“娘！”

    张二夫人叹道：“你这孩子，世子妃是什么身份，咱们巴结还巴结不过来呢，你可万不能说话得罪了她！若借着你大嫂能跟郡王府来往，日后那些贵人圈子里你也能得进去，将来说亲事也好说些。”

    张淳听见亲事二字，也不由得把脸红了，扭身道：“娘说什么呢！大嫂日常也是出去走动，如今大堂哥又是皇上眼前红人，我只跟着大嫂，还怕什么呢。”

    张二夫人叹道：“真是傻孩子。你大堂哥再怎么好，也是隔着房。饶是你爹当年是为了你大伯死，也没见他们对咱们一家三口儿怎么好。你弟弟不说了，一个男孩子总归要自己挣前程，且他年纪还小，目今还虑不到这些。只你今年都十六了，得赶紧把亲事定下来才是。偏娘是个寡妇不好出去走动，你大嫂心里只想着沁儿，你自然是第二位。且你大嫂不过是挂了个恒山伯府义女名头儿，本人不过是六品官女儿，身上诰命也不过是五品，能有多大出息？哪里比得上世子妃，正二品诰命，来往怕不都是勋贵高官？若能到郡王府去多出入几次，自然结识贵人就多。听说县主明年及笄，这及笄礼上贵女定多，你须得能去才行。”

    想了一想，回头吩咐丫鬟：“去看着沁姑娘动静，若是她去大少奶奶院子，就来回报。”转头对女儿道，“你只跟定了沁儿，先与赵家二姑娘亲热了也好。”

    张沁跟着张夫人往后头走，也忍不住低声道：“娘，世子妃为何又要一块砚台呢？我瞧着那砚台虽不错，却也不是什么稀罕东西。想来吴侍郎既爱这个，必然少不了贵重砚台，如何稀罕咱们呢？”

    张夫人拍着女儿手笑了笑：“你总归是比淳儿那丫头懂事些。世子妃哪里是稀罕那一块砚台呢，分明是想着跟咱们家亲近呢。你说，咱们家给东西，和世子妃送来礼，哪样贵重？不消说，自是世子妃东西好了。且她又是有正二品诰命人，若不是瞧着你嫂子份上，我见了她也是该行礼。如今她是特意要跟咱们亲近，才假托着晚辈身份来要这砚台，不过叫咱们觉得她是真喜欢咱们礼，心里舒服些罢了。瞧她年纪小，做事却叫人心里觉得熨贴，不生分，果然是跟你嫂嫂有交情。”

    张沁听得连连点头，眼睛不由得往冷玉如院子方向望去：“上回见了赵家二姑娘，我们谈得倒投机，只是这回子来，怎就跟着嫂嫂过去了，也不与我说话了。”

    张夫人笑道：“又说傻话了，难道没看出来是躲着淳丫头么？怕你一会儿回了自己屋子，你嫂子就该叫人请你过去了。不过我瞧着，淳丫头定然也盯着呢，还是躲不过去。罢了，这些年也是没好生管束这丫头，养得这么眼皮子浅，出去了也是丢人。若不叫她出去，你婶子又要闹，耽搁了她也不是一家人做法。你多瞧着些，该劝要劝，实不听，便是沉下脸来将她拉走，也不能丢了张家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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