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7、恒山伯府开闹剧[2/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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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么？这下可有热闹瞧了。

    恒山伯府大门外此时确实热闹。挑起长挂鞭炮还未及放就被人扯下来一半，张家竟一气来了二十多人。两个哥哥拦花轿前头，口口声声只叫捧出妹子牌位来，叫娘下轿先拜过再说。张家老太太由儿媳扶着，哭得捶胸顿足，嚷着叫把那欺主刁奴拖出来打死。

    四周本有些来道喜撑场面郑家亲友，多却是看热闹，这时候也乱了套。郑瑾看得又气又怒，门里高声喝问道：“前头少夫人已经去了一年了，人去时你们不说什么，只顾拉了嫁妆走，如今妇要进门了又来说人去得蹊跷，分明是来闹事，还不打了出去！”

    张家三太太原后头站着，闻言便拔起嗓子喊道：“你们郑家仗着是伯府就欺人，我那侄女儿去时瘦得看着都可怜，不是你们欺凌虐待怎会如此！谁不知道郑家姑奶奶素来跋扈，谁家小姑会把自己房里丫鬟往哥哥房里送？郑家就是这样规矩？”

    她心里是满心不忿。当初郑少夫人病重，原是想将她女儿嫁进伯府来做填房，自己女儿才貌双全，张家人也都愿意，偏被郑家一口拒绝了。如今这伯府世子夫人位置被别人占了，张家只拉回了郑少夫人嫁妆。且这嫁妆这些年也花费了些，又因郑少夫人当初极喜爱秦苹生儿子，做主将一些东西给了孩子，故而这嫁妆回到张家人手中时只剩下大半。

    张家如今家境比从前是大大不如了，人口又多，恨不得把姑奶奶嫁妆全部拉回去贴补了家里，谁知竟不能全得，心里哪能没有怨气？因此特特地捡了今天，以原配娘家身份过来，存心是要给郑家添堵。

    张淳坐轿子里，听着外头乱成一团，却始终没有喜娘过来让自己下轿，不由得有些烦躁道：“桃叶，到底是怎么回事？”

    桃叶是她贴身丫鬟，刚才虽未往前头去，听着旁边人闲话也把事情听了个八九不离十，见张淳问便愤愤说了，又道：“姑娘别着急，二少爷和三少爷就后头押轿，这就过来了，自然要跟他们讲理。”

    张淳听了不由得心头火起：“讲什么理！讲理他们就不来了！自己命薄死了，这时候倒要来闹我？叫大哥来，营里叫些人来，将他们打了出去！”

    桃叶果然转身要去，被另一个大丫鬟柳枝一把拉住。柳枝原是张夫人身边丫鬟，已经配了人，原要留府里做管事媳妇。张夫人虽厌烦二房弟妹和张淳这个侄女，但到底是一家人，就将自己身边稳重能干柳枝给了张淳陪嫁过来，并千叮万嘱，若张淳举止有什么不宜之处，务必叫柳枝劝阻着些。此时柳枝一听张淳要将事情闹大，连忙扯住了桃叶道：“姑娘何必理睬？这是郑家跟前头少夫人娘家事，姑娘只要看着就是了。”

    张淳怒道：“怎么看？吉时都要过了，他们再这样闹下去，难道真要我先向个牌位行礼不成？去找大哥！”

    柳枝死扯着桃叶不放：“姑娘！大少爷来了说什么？这是前头少夫人娘家和郑家事，姑娘何必卷进去！”吉时这还没过呢，再说就是过了其实也没什么，未见得过了吉时这亲事就不吉利了，倒是前头那里吵得热闹，若张殊这时候出面该说什么？张淳本就是填房，原配牌位面前确实要行礼，闹起来只会让张殊没脸。

    张淳火星直爆：“什么说什么？全部都打出去！”

    柳枝真是没了办法：“姑娘，那是世子原配夫人娘家！”张夫人本来就不同意张淳去做这个填房，是张二太太自己硬把这事闹大，弄得张淳不嫁都不成了。填房夫人比原配本就矮了一头，就是说破天去，那边叫张淳给郑少夫人牌位行礼也是规矩，张殊若真是叫人来把他们打出去，那就真成笑话了。

    “原配又怎样！”张淳瞪起眼睛，“他们家里现算什么？怎么能跟我们比？”

    柳枝实不知要说什么好：“姑娘是让大少爷也来仗势欺人吗？传出去姑娘名声可好听？”就算二房不要面子，张殊还要名声呢。

    “你老老实实守着姑娘！”柳枝不得不拿出张夫人身边大丫鬟气势，指着桃叶，“我去寻二少爷和三少爷。若这里有什么不妥当，都只找你！”

    张淳火气直蹿，但柳枝虽然是个丫鬟，张夫人却许诺过三年后就放她一家赎身，因此现身契都不张淳手上，又是张夫人赏下来，可不是普通丫鬟可比，只能悻悻坐轿子里不动。

    此时张执和张授也赶了上来，柳枝连忙过去，拉着张执悄声将前头事说了，张执皱了皱眉，也道：“看看郑家怎么说。”

    张授便急了：“难道就让姐姐轿子停这里？还要给她牌位行礼不成？”

    张执想了想：“我去找郑家世子，你回家去寻大嫂过来，这种事，我们不好去跟一群妇人吵闹。”

    张授想想也是，连忙上马就往回跑。张执叫人团团守定了花轿，自己钻进人群，扯住已经有些焦头烂额郑琨：“郑世子，这是怎么回事？”

    郑琨也料不到前妻娘家竟然这样不要脸皮，全家上阵来撒泼来了，一时也有些没了主意。若说找人来将张家人赶走固然容易得很，但如此一来必定说不清楚。被张执这样一问，不由得有些无言以对，只道：“且等一等。”

    恒山伯夫人也赶了出来，见外头闹得不堪，好些闲人都指指点点。郑家这个世子夫人娶进来也有五六年了，自打娘家渐渐没落之后就极少出来见人，偶然出现一次也是消瘦苍白模样，因此张家这样一闹，倒有不少人半信半疑地议论起来。恒山伯夫人脸都青了，咬牙低声道：“怎么闹成这样子！不然——不然把碧桃交给他们处置吧，吉时都要过了，先拜了堂再说。”

    “娘你糊涂了！”郑瑾也恼了，“把碧桃给他们，难道是我们承认逼死了大嫂？依我说，统统打出去！如今他们家算个什么东西，恼了就让他们京城呆不下去！”

    郑琨听见妹妹话，不由得眉头紧皱：“打出去倒容易，可总要有个理由。”何况闹起来全是女人，若把自己家小厮们叫出来，这些女人又怎么打得呢？

    郑瑾将眉一竖：“他们信口开河诬蔑我家，还要什么理由？”

    那边张家三太太越闹越起劲，竟然直往张淳花轿冲了过去，一边骂道：“小贱人，还不下轿拜原配牌位——”想把张淳从花轿里拉出来，幸而被桃叶和柳枝死死挡住。

    只是这么一来，张家女眷们全都往花轿冲了过来，桃叶和柳枝两个人抵挡不住，一退再退，张家三太太已经能摸得着轿门了。

    突然间斜刺里一根棒子打来，正敲三太太手上，只打得她唉哟一声缩回了手去，还没等看清是谁打她，就听外头有人清脆地高声命令：“把这些拦截花轿意图不轨东西给我狠狠地打！”接着棍棒如雨点般落下来，打得张家女眷们哭叫连连。张家两个舅爷见老娘和妻子挨打连忙过来，却被几个婆子丫鬟执着洗衣棒棰、扫帚、细竹条子团团围住，打得抬不起头来。

    张家老太太因为年纪大倒没挨打，这时候扯开嗓子就嚎起来：“这是什么人啊，当街行凶，要杀人啦！”

    那二十几个丫鬟婆子利落地将张家人打倒地，才排成两列站了开去，后头走出个穿着桃红小袄石青色裙子少妇，冷笑道：“我倒还想知道，是什么人敢当街围攻花轿？还有没有王法了！”

    柳枝大大松了口气，唤了一声：“大少奶奶。”

    张家老太太听了这一声儿，算是知道了这人是谁，当即冷笑道：“我道是谁，原来是恒山伯府义女啊！你既是郑家义女，我女儿也是你大嫂，你就这样对你大嫂家人么？”

    冷玉如掸了掸袖子也冷笑道：“我不知你们是谁，只知道有人想冒犯我家小姑。你说是恒山伯府姻亲，难道因着是姻亲就能不顾王法肆意厮闹了？恒山伯府怕也没有这样胆大妄为姻亲！还是你们就是有意来破坏恒山伯府名声？”她并不想替郑家说什么好话，但张淳是她小姑，能不能顺利成亲也是张家脸面，若是张家三太太不上来掀张淳花轿，她倒还真不好找借口插手。

    张家这些丫鬟婆子们都是从西北跟过来，堪称一支娘子军，打这些养尊处优女眷还不是手到擒来？这下可倒好，两拨人都姓张，倒真是弄了个剑拔弩张。冷玉如把眼睛往恒山伯府门口一溜，便冷声向喜娘道：“吉时到了，你还磨蹭什么呢！”还不趁着这时候让人进了门拜了天地，之后郑家怎么样就是郑家自己事了。

    喜娘被一句话提醒，连忙高声道：“吉时已到，请娘下轿——”

    张家老太太还想闹，冷玉如一眼横过去，背后丫鬟婆子们一起往前走了半步。这气势颇为骇人，张老太太愣了愣，到底不敢怎样，只能一屁股坐地上，放声嚎了起来。冷玉如一使眼色，早有小厮跑过去把那挂起来鞭炮点燃，顿时噼啪之声大响，把张老太太哭嚎声全盖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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