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六下江南[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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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古时规定,生父母去世,子女要进行最高级别的服丧,为期二十七个月。之后便可结束丧事,称为“除服”,除服之后,婚姻之事便无需再受拘束。而阮家与江家定亲至此,也已经过了数年时间。所以阮元听得父亲讲起婚事,也没有再犹豫,当年十二月,一切准备妥当,便开始了与江氏的婚礼。
婚礼前一天,阮承信也为阮元准备了一个简单的冠礼。入清之后,由于服饰发型的强制变化,行冠礼的人已经越来越少。但有些好古的士大夫偶尔为之,也是常事,并无严禁。冠礼之后,阮承信也给儿子准备了字:伯元。阮元字伯元,便是从这时开始的。(一说阮元另有字梁伯,但使用极少。且两字并行,往往有之,此处从简。)
江昉得知阮元即将大婚之事,自然大喜,嫁妆自然是不少的,又在罗湾之地,为阮家备了新居。此举既为嫁女之需,也有祈愿阮家时来运转之意。阮承信最初当然不愿,但架不住江昉盛情厚意,也便答允了。新居不大,但很精致,给阮家减少了不少开支。
十二月初九乃是大吉之日,阮元也亲自前往江府,迎接妻子过门。由于阮家早已不比当年,是以阮元的婚事,比起祖父,要简单多了。罗湾在东关之南,皮市街之西,距离江府不远,因此一切事宜进行得也都非常便利。
眼看亲迎、拜堂,一切礼仪都已完毕。新婚夫妇便也入了洞房。阮元缓缓揭开妻子的盖头,见妻子端庄秀美、温文尔雅,自是渐渐存了爱意。可转念一想,来年二月,自己便要再赴仪征参加县试。即便县试如愿通过,四月又有府试,来年又有院试,这新婚第一年,怕是也没什么时间照顾妻子。不由得身子微侧,叹了口气。
江彩笑道:“夫子见了我,一言不发,竟先叹气。是嫌我这个妹妹长得丑么?”
“哪里。”阮元道:“夫人美若芝兰,和夫人结缘,自是三生有幸。用这一生与你相守,应是幸事才对。只是……只是你我结婚这第一年,却不免有些分别之苦。”
江彩不解,笑着看着阮元。
阮元道:“眼下已是十二月,今年转眼便过。到了明年二月,我就要去考学了。前些年因……因家里的事,只好不出门,明年已是有些晚了。而且,我家曾有过占籍之事,现住在扬州,就有些麻烦了。”
江彩道:“你家中之事,我家里知道了,也一直很难过。可夫子也无需担心,哪里有人会因为人间最要紧的事,来说你的不是呢?只是你说占籍,这个我不太明白,家里也没在意过这些。”其实江家原籍也不在扬州,而是安徽歙县,可早已改了扬州籍,江彩对这些缺乏了解,也是常事。
阮元道:“我家本是扬州江都人,但曾祖父那一代,为了入官学方便,在左近的仪征买了墓庐田产,入籍成了仪征人。这官学考试,需到籍贯之处入学,若我真的考中,便要到仪征读书一年。即便我下次院试就能取录,也要等到后年了。前前后后这两年,可能只能和你在一次三四个月,所以觉得对不住夫人。”
江彩却轻轻吟道:“草枯鹰眼疾,雪尽马蹄轻……夫子还记得十几年前,曾经吟过这首诗吗?或者应该叫你……阮家哥哥?”
阮元一惊,凝视江彩,当年的过往渐渐浮上心头。八岁那年他在江府,曾因作诗得胡廷森青睐,当时胡廷森考校他王维诗作,其一便是这首。当时记得墙边有个和自己差不多大的小女孩,正在一边偷偷看自己背诗,想来就是江彩了。
又想起九岁那年,在江家被几个无良子弟欺负,一个江家女孩打抱不平,一直安慰自己。当时因受了气,不愿再往江家念书,事后想想,对那女孩未免无情。女孩当日称呼自己,便是这“阮家哥哥”。一时间无比感动,抱住了江彩,道:“多谢上天眷顾,竟让你我能再相遇,当日我离开江家,已经对不起你,以后这一生,总当护你平安喜乐。”
江彩笑道:“不是上天眷顾,是夫子你当日的样子,让我相信,你便是我想要的夫君啊。若鹤亭爷爷指婚的不是你,我还不愿嫁呢。”
阮元有些不解,忙问何故。江彩便将江春在家中,时常赞誉阮元,还曾经和江昉说起二人婚事之事,一一告诉了阮元。又道:“鹤亭爷爷是一品光禄大夫,认识的红有些后妃购置私人物事,竟超出宫中常度数倍之巨!如此消耗,若是今年再来一次,臣只恐……只恐已无力应对西北边事!还望……还望皇上以生民安泰为重,暂缓这第六次南巡!”
乾隆听到这里,脸色已渐渐变色,只是王杰所言,并非全无道理。只好暂敛怒气,想着如何找个理由让王杰闭嘴。正在这时,王杰对面又有一位大臣出列拜倒。
乾隆仔细端详时,见此人三十余岁,虽已有些髭须,但相貌白皙,极有风度。下颌胡须标致,更显成熟稳重。知是自己最宠信的户部尚书、军机大臣和珅。只听和珅道:“皇上,臣以为王尚书所言,与实情不符。户部掌管天下钱粮,若是财用不足,岂能不报?况且自皇上御极以来,天下承平五十年,又怎有财用不足之理?西北纵有边事,国家府库,也自能应对,皇上无需为南巡之事担忧。”
清代官称,旗人文官遇公事自称臣,私事方称奴才。此时和珅与王杰所议,无论南巡还是边防,都是公事,自然要称臣了。王杰听了和珅言语,自也不满,道:“和大人可知,四年前皇上南巡,江南百姓为迎接皇上,都大费周章,不惜工本装点宅院。江南那些园林,上次南巡,我等均曾见过,那些奇花异石、歌舞画舫,哪一点不是民脂民膏?便是皇上南巡,朝廷尚有盈余,只恐民间也已耗去大半财力了!”
和珅道:“愚民无知,不知皇上南巡,只为抚民以德。他们自己妄自揣测皇上心意,揣测错了,要来责问皇上吗?若是王大人依然有所顾虑,那臣便请皇上下旨一道,告知沿河百姓,无需铺张装点,这事也就解决了。”
王杰当然知道,即便有这样的诏书,民间为了巴结乾隆,也必然大耗财力,这等诏书不过自欺欺人罢了。但他虽正直,也不敢随便,心中倒也释然,道:“皇上原是圣明,是下官愚钝了。”
阿桂道:“我知道朝会之时,你想让我出面。当时就是因这个缘故,我觉得你多此一举,才未发言。其实你心胸秉性,皇上再清楚不过。所以长年以来,皇上也一直容你进言。只是今日皇上言及南巡,觉得本该是件大喜的事,你事后上奏有何不可?非要当时上奏,所以才有些不快罢了。”
王杰叹道:“大喜?王某这几年在朝廷,可是没觉得有几件大喜的事啊。阿中堂可有耳闻?前日我听户部一位主事说,去年浙江一省的应征赋税,其实只收上来六成。户部那边,早就已经大片亏空了。不过是朝廷旧有积蓄丰厚,是以国库那边,存银尚属可观罢了。”
阿桂道:“所以你便要在朝会上进言?”
王杰道:“阿中堂又非不明事理之人,这户部之事,近年来由谁做主,阿中堂难道不知?除了那和珅,还有谁能瞒天过海,积欠这许多赋税,皇上竟还要想着南巡?还有那个福长安,也是跟和珅一个鼻孔出气的。”
福长安是当时户部侍郎,虽然父亲是身兼将相的傅恒,兄长是数次统军征战的福康安。但自己才能平平,虽然几经升迁,心中一直不安,于是渐渐和和珅合流。数年之间,二人已基本把持了户部。
阿桂道:“或许钱粮账目上,和珅确实动了手脚,可即便这样,此次西行,皇上将一切军务都委任于我,并没有让和珅参与进来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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