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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初临京城[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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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乾隆五十一年十一月十九日,阮元一行的客船终于抵达了东便门码头。此前数日,江府的快马已到京城,将阮元进京之事告知了两淮总商行馆的江镇鸿,是以这一日,江镇鸿早已在东便门外备齐车马,阮元一行刚到码头,就看见江镇鸿在岸上布置妥当,很快就指挥着手下帮忙搬运行李。只小半个时辰,阮元一行衣物书籍,俱已搬到了马车上,江家历来大方,也帮同行的谢墉、钱大昕等人搬妥了各种衣物器用。

    一行人渐渐进了东便门,便要大学士,董诰也晋升了户部尚书,位列一品。而这一年会试的主考,定的也是王杰。

    转眼之间,阮元到京城也已经三个月了。只是这三个月,阮元过得一点都不顺利。

    阮元来京城前,谢墉曾告诉他到了京城,一定要注意水土不服的问题,故而他一直小心谨慎,饮食起居不敢有任何放纵之处。可他没想到的是,因病倒下的人不是自己,而是江彩。

    阮家人初来北方,对冬季寒风大雪,未免估计不足,眼看这年十二月间,北风突至,接下来便是大雪纷飞。江彩眼看北国雪景,初时还兴致勃勃,可一不小心,衣服少穿了些,到得这日下午,便觉寒冷彻骨,又捱得一日,竟突然高烧不退。

    阮元眼看妻子生病,自然也找了不少医生前来诊治。可江彩身体原本就不算好,这次突遭寒气侵袭,更是高烧半月不退,眼看平日食欲亦渐不振,只得服食些清淡汤粥。阮元担心妻子,也担心尚未出世的孩子,不知不觉间,大半时日都只好陪着江彩,为她悉心驱寒退烧。而另一边,准备会试的事,就耽误了很多。

    看看到了次年正月,江彩才渐渐退烧,她原本体质便弱,又经此大病,还需照看孩儿,即便退烧,身体仍是无力。但她眼看阮元日夜卧榻之侧相伴,也自觉歉疚,道:“夫子进京,原是来赶考的,这一个月的时日,竟全用来陪我,夫子你也真是……”

    阮元道:“夫人也不需自责,你说你现在这样,我即便每日都去读书复习,也自然放不下牵挂。那般读书,只是自欺欺人罢了,更何况,我自识字起,也有整整二十年了。若是会试取录与否,就只在这一个月上,之前二十年,我还觉得白过了呢。”

    江彩叹道:“若早知如此,我当时何必一时逞强,非要和你过来?夫子,我这几日已不热了,自觉还好。只是……这孩子未免……”

    阮元道:“若真是进京做官,这些早晚都要考虑。夫人也不必为此烦恼,即便京城一时住不惯,可眼看这孩子,大夫说都快六个月了。你还如何经得起舟车劳顿?大不了……大不了也就是三年后再考一次罢了。这科举之事,又怎抵得过夫人和孩子的性命呢?”

    江彩听阮元这样说,自然也觉得内疚,可眼看丈夫为了自己连日操劳,也不愿他真的因此误了会试。忽然想起前日一事,道:“夫子,今日辛楣先生和渊如先生,不是约了夫子外出有事么?”

    阮元笑道:“你看我这事都忘了,夫人烧是退了,可力气还没恢复过来。答应我,好好休息,千万别逞强。”说着轻轻抱了抱江彩,便准备出门,去找钱大昕等人。

    钱大昕等学者约见的地方乃是外城会馆,阮元身在内城,又不愿麻烦行馆下人,只好自己走了大半个时辰,才到之前约好会面之所。眼看日在正中,已近午时,约定时间已经过去不少,入内看到钱大昕等人,只好先歉身成礼,道:“劳烦各位前辈,在此久等了。内子近日抱恙,不得不耗了些时日照顾,误了时辰,实在过意不去。”

    阮元眼看身前,钱大昕、孙星衍此时俱已入座,诸人坐中茶水也已消去了小半,想来也误了不少时间。但看着阮元如此诚恳,大家也不好责怪,钱大昕问道:“伯元,令夫人气色,我来时见着,还不错啊,怎么这两个月来,竟劳你一直照看?今日都是第四次找你了,这才过来?”

    阮元道:“内子身子本弱,一日偶染风寒,又兼不喜此间饮食,故而……故而耽搁了些。也是在下平日心软,见内子病痛,总不忍离去,之前三次辛楣老师相约,便未能前来。今日眼看内子渐愈,这才渐渐放心。若是心绪不宁,只怕这坐席之间,也难以聚精会神,辜负了诸位先生一番教诲。”

    忽听一个颇为陌生的声音道:“伯元,听你所说,令夫人也是水土不服,故而卧床不起,是也不是?”

    阮元循声看去,见是孙星衍上首一个中年儒生,面色平和,眼睛却比常人要细,左目暗淡,竟已渐盲,想是治书日久,目力大损之故。他还不知这儒生姓名,钱大昕见他疑惑,便道:“伯元,这位是余姚二云先生,那《四库全书》之中,史部得以修列,首功便是二云先生,快快过来,见过二云先生罢。”

    原来这中年儒生,便是当世著名学者邵晋涵,阮元听了,忙作揖尽礼。邵晋涵也笑道:“无妨,我初入京城,也曾水土不服。只是后来在这里日子久了,才渐渐适应。若是令夫人有恙,我当年的方子,现下还留着,不如借你一用。若是置办药材,缺少银两,也自来找我便是。”

    阮元还未道谢,钱大昕早已笑道:“二云啊,伯元的事,你就不要担心了。伯元住在两淮总商行馆,里面药材钱物,一应尽有,哪里还需要你那些银子?倒是我看你在京城这许久了,也没什么家产,可不要成天想着济贫解难,忘了自己妻儿才是!”周遭诸人,一时也渐渐笑了起来,只是这般笑容却无半点讥讽之意,邵晋涵不仅精通经史,为人也乐善好施,品行大家一向是敬佩的。

    孙星衍也笑道:“二云先生品行,在座各位自然共知。伯元,你也自精通乙部,日后得二云先生为师,当是可以一日千里。想来我耗了十年精力在《尚书》之上,这一来京城,方知和二云先生竟然无缘呀!”古代图书多依经史子集分类,历史、地理类著作,往往称为乙部。邵晋涵虽在经部亦有所建树,可惜长于《诗》、《春秋》三传和《尔雅》,《尚书》一节确是成就不大,故而孙星衍有此一说。

    阮元也谢过了邵晋涵,邵晋涵看着阮元,也笑道:“伯元只称我兄长就好,这老师二字,万万不敢当的。我当日在浙江应举,座师乃是辛楣先生。伯元若是拜我为师,岂不是要叫恩师一句祖师爷爷?如此,也未免太辛苦了些。”

    钱大昕也笑道:“二云哪里来的那许多门户之见?伯元与我,当日那是一见如故,便是叫老夫一句辛楣兄,老夫也应着!伯元,切莫听他胡说。”

    阮元见坐上各人谈笑自若,也不禁有些拘束,只道:“若是……若是各位并无门户之见,那后学便称一声二云先生吧。二云先生,后学于五代之事,本有些生疏,听闻先生辑录《旧五代史》,对学林有不世之功,还望先生指点一二。”

    邵晋涵却道:“伯元,观你神色,已是略有憔悴之态,只怕我今日与你讲论五代之事,你也听不下去了罢?我听渊如说,你也是今年前来京城应考的举子,你这般神色,会试应付得下来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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