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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会试高中[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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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已经是阮元第三次参加长达九天的大考,故而相比于三年前的乡试,阮元已经沉稳了许多。会试与乡试发卷时间相同,三月初九日子时下发试卷。但这一次阮元没有固执地当夜落中书?我看你步伐稳重,若非已入仕途,又怎能有如此气度?”

    钱楷道:“在下十二年前,便进了京城,在四库馆誊录,补贴家用。在馆里日子多了,所见诸位大人学行卓异,便有所效仿,中书却是进不得的。”

    胡长龄道:“我们这还在说今年策论的事呢,裴山在四库馆十年,想来朝廷之事,是要比我们多见过不少了。看来这次会试策论,裴山是要拔头筹啦!”

    钱楷忙自谦道:“其实哪有那许多事,在四库馆这些年,小弟所做,大多也只是誊抄之事,朝中事听人说起过,却也不多。更何况,这会试第一要紧的,还是四书文,若是四书文做得不好,只怕各位大人,也不会多费心思,来看策论是否通畅了。”

    胡长龄道:“裴山,我虽没做过官,可四库馆的事,也略有耳闻,能在馆中做誊抄之事的,这书法字迹,可得是当世一流啊。其实咱们都清楚,科举到了最后,看得已不是内容有多精彩,大家都差不多嘛。可这字迹,若是能够沉稳有力,而不失华美,从头至尾,绝无疲态,那才是真正的上品啊,想来我这边鄙村儒,是比不过裴山十年功夫了。”

    其实四人都清楚,能在江浙的乡试脱颖而出,书法文字之功,各人是决计都不会差的。只是会试毕竟是百中取五,谁也没有必定中式的信心,故而还是要自谦几句。

    说话间,只见左侧又有一人,见了四人,也过来作揖拜过,道:“请问各位,这里便是江南考棚吗?”各人谈话之处就在考场之外,距离自己的考棚不远,故而那人这样说,大家也都能听明白。

    阮元见这人时,似乎与胡长龄、汪廷珍、钱楷又有所不同,这人气度雍容,言语和善,但身形矫健,似乎读书之外,也是个精于骑射之人。阮元少年时也练过骑射,故而有些经验,知道若不是平日苦练,想在骑射上有所专长,是绝无可能之事。这人腰间所系,乃是一条犀带,而非江南文人常见的素带。如此看来,这人多半是京中旗人,而且是旗人中的世家子弟。

    胡长龄将四人一一介绍过了,那人道:“在下那彦成,表字绎堂,乃是京中正白旗人,素来得闻江南多有才俊之士。在下虽在京苦读多年,可总是自觉才学有限,难有进益。今日得见各位,便是同年,还望各位不吝赐教才是。”

    钱楷在京城多年,旗人倒是也认识一些,故而上前答道:“绎堂这般称赞,可是过誉了,在下乾隆四十八年就已取了举人,现下已是第三次参加会试了,才俊二字,在下是当不起的。更何况,这会试历来取录不易,我等也不敢说这次必能高中啊?只怕同年做不上,还要等上数年,称绎堂一声恩师呢。”

    在清朝,科举录取极为不易,但也总有天赋绝人,才华横溢的青年,得以早早登科。有些人少年得志,不过二十岁便能取中进士,这样三十岁之后,就有可能外放做学政,若是进了翰林院,成绩优异,说不定后面的会试,也能被提拔为同考官,比如这一年的同考官关遐年,本身官职只是主事。若是钱楷等人得以高中,便要称其一声恩师。但有些人多年应试,总是落第,就会遇到与自己同时参加科举,而捷足先登的同辈人了。这时钱楷这般与那彦成应答,也不是完全在开玩笑。

    但那彦成看起来却比四人都要清楚,道:“各位兄长,小弟在京中,读书人也见过不少的。小弟出场便到了这里,在此已有多时,见各位出场之后,一直从容镇定,说起策论诸事,也绝无滞涩。想来今番会试,已是自如应对,出场后从容如此,最后却未中式的,小弟反倒见得不多。”

    汪廷珍道:“那兄,令尊是朝中哪一位大人?我见那兄样貌,自是不俗,而且听那兄所言,若非京中世家,只怕也没有如此求学上进之心,更没有如此识人之术吧?”

    那彦成道:“实不相瞒,家父亡故多年,小弟能读书进学,也不过是祖上尚有些余荫罢了。各位得以入京会试,才是江南,也是天下间有真才实学的同道,原本是小弟该向各位请教才是。”

    胡长龄、钱楷等人见他如此谦逊,虽自称家有余荫,但看他样貌言辞,怎么也不像寻常旗人。也自觉得能和京中贵人相识,是各人的荣幸,故而也说起这次会试四书文及策论诸事。那彦成虽然谦和,于经义、策论竟也颇有见地。一时间各人相谈甚欢,便也不再顾及旗民身份有别之事了。

    尤其是策论中有一题,涉及黄河治水,那彦成更是如数家珍,道:“国朝乾隆四十七年,在兰阳(今河南兰考)三堡之处,距南堤千丈外,筑堤一道,于南堤旧河形处,引渠一道,工程共长一百六十余里,之后再从兰阳三堡挖宽缺口,引渠下注,从商丘七堡出堤,最后归于正河。此疏通之法,虽用工四五月之久,但疏通之后,较之过去筑坝堵塞,实以不可同日而语,听说当日朝臣商议,除此之外,再无良法。”

    “如此工程,自然也要考虑沿河民田庐舍,是否需要迁移,但兰阳、考城一地,彼时屡被河水淹浸,本是不得不移。朝廷将旧河滩地,予以更换,于新堤外居住,则照河滩减则,又先期出示,以期长远安全,故而百姓原是乐于迁移的。”

    这一番话说出,阮元等人自也清楚,即使寻常官员,若不是数年勤于治河,决计不会如此熟稔。那彦成眼看只是举人,却对治水分析得头头是道,绝非寻常八旗子弟可以比拟。

    阮元听了这些,也不禁问道:“绎堂兄,敢问,绎堂兄可是去过河南?在下听闻京城之中,旗人是无故不得出京的啊?”

    那彦成笑道:“伯元说得不错,其实我并未去过河南,只是家中偶然有人参与此事,故而听闻了这些当日治水故事,便记得一些,算不得什么才能的。”

    又看天上,此时夕阳渐渐西下,便道:“各位仁兄,今日时辰已不早了,若是各位不能及早回外城,只怕城门关闭,就要在内城过夜了。小弟相信,各位仁兄之中,必定会有人高中,只盼望着日后朝堂之上,各位仁兄能多多提携才是。”说着说着,众人眼看日落,也只好相互拜别,只等一月之后出榜,再来相聚。可直到众人分别,阮元仍不知那彦成身份来历。

    之后数日,阮元终于得到了休息时间,眼看出榜还需一些时日,杨吉自己出门游玩,已经渐渐无聊,这一日说起北面瀛台风景宜人,又正值初春,开枝散叶之景,不可错过。阮元听了,自然也想着出门散散心,便答应了杨吉,次日一同去瀛台之外游玩。

    但瀛台本属皇城禁地,寻常人等不得擅入,阮元通报了自己举人身份,周边卫士方允许他走得近些,仍是不得入内。眼看瀛台之外,已有阵阵飘絮,柳枝纷飞,渐吐新芽,一道细流从苑内流出,初春流水,便似玉带一般清澈,河中游鱼,清晰可见。阮元心中,也渐渐平和下来,只信步而前,享受一番难得的初春风景。

    “你这不是挺喜欢外面的嘛?”只听杨吉在身后说道:“你说你来京城这三年,除了读书和找你那班读书的朋友,就没出去过。我都忘了,以前你还和我说,你小时候喜欢看戏呢。”

    “事有轻重缓急,科举和读书是一辈子的事。出门游玩,什么时候不能出来?再说,要不是我通报了举人身份,就这个地方,你还进不来呢。”几年来阮元和杨吉已渐渐成为挚友,但言语之上,有时也都不愿让步,这时阮元听杨吉调侃他,也便反击一番。

    “我看这里除了柳树多些,也没什么好。你没去过京城的庙会,都不知道,真武庙判官庙那里,平时可热闹了。还有西单牌楼,每天都有新鲜的羊肉。要我说,真正的好风景,就得大家一起看才好,你说这皇宫,皇帝老儿圈了这样一大块地,只有他自己能看,这有什么意思?”杨吉喜爱市井之风,对瀛台这种略显严肃的去处,反而不太感兴趣。

    “你这就不懂了,城里热闹归热闹,但热闹之后,就什么都没有了。这欣赏风景,讲究的是人与风景合而为一,多看看山青水秀,心里也能安静些、开阔些,心里太平了,才能把事做好。平日只顾着热闹,是做不好大事的。”

    “还大事?”杨吉对阮元虽然很有信心,但总听他说起会试不易,也未免有些疑虑,道:“伯元,这次会试,你有几成把握?若是会试中不了,又只好再读书一年,你还能做什么大事?”

    “该回答的,我都已经回答过了。”阮元这次会试考下来,确实比两年前更有信心,但他也知道,会试从来没有必定取中之理。又道:“只是最后取录,也不是我能决定的,还要看本届主考的意思,若是他们觉得我还不错,那便能取录贡士。若是他们不觉得呢……杨吉,那就要麻烦你再待一年啦。”

    “那我可得去找考官说说,让他们帮帮你。”杨吉调侃道:“有件事你想得或许不错,这京城啊,虽然看着不小,但前后几年下来,该去的地方,也去得差不多了。再等一年,估计我哪天一不开心,就自己爬过这道墙去了。”说着指了指瀛台的宫墙,似乎对皇家禁令不屑一顾。

    “擅闯皇家禁地,可是重罪,若你真的这样做了,我也保不住你了。”

    “得了吧,就门前那几个守卫,你看他们那神色,你这是看得上他们,还过去通报姓名。我看啊,就算我翻墙过去,他们也未必注意得到呢。”

    阮元自也知道,杨吉不过是说笑几句,真要说擅闯禁苑,杨吉虽然平日豪放不羁,却也没那么大胆,也不再行斥责,反而笑道:“若是我真的中了进士,能到这瀛台之内一观,其中风景,我一定详述与你。”

    “怎么,我还是进不得这里面么?”杨吉仍有些不满意。

    “或许也可以吧?万一有什么特例,你不就可以进来了?”

    “不错,那我还真得帮你求个签,让你考中。”

    “你不是说拜你就可以了?怎么,现在没自信了?”

    “凡事要谨慎,要谨防万一,这不也是你说的?”

    …………

    淡红残雨压飞埃,清籞霏微霁色开。

    青鸟拂云归阆苑,白鱼吹浪过蓬莱。

    神仙此日应同驻,车马何人不暂回。

    半向金鼇桥上望,水南犹自转轻雷。

    这是阮元收录进自己诗集的第一首诗作。

    阮元有一句话说得没错,会试取录与否,最后还是要看主考的意思。而这个时候,王杰、铁保等人,也正在夜以继日的分阅考卷,拟写评语,决定着举人们的命运。

    “浑厚流转,曲折如题……应弦合拍,节奏天然……一语抵人千百……哈哈,阳复啊,你这评语,一语中的而不失韵味,可让我怎么下笔呦。”说这话的大臣乃是副主考铁保,字冶亭,而此时坐在他对面的一位大臣,名叫管干珍,字阳复,看来这话便是说给他听的了。

    那管干珍听了铁保之语,也笑道:“这文章原是不错,若没有这般文笔,我也写不出这样评语呢。‘秋字二十九号,我看是个可用之人。”

    铁保道:“嗯……酝酿深厚,高挹群言,不错,这评语也不错。我看这文章,也确有一番意韵,不如我也同意取中了吧?我的评语嘛……洗尽铅华,风格遒上,如何?王中堂可还要再看一下?”

    王杰坐在三人正中,听着这篇卷子,管干珍与铁保都已同意取录,也自拿过来看了一遍,道:“其实这篇文章,初次批阅,便在我这里,我看着也觉得文笔醇正,功力深厚,早已在取录之列了。”说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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