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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九章 彩云消逝[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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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阮元道:“其实江家的事,我也知道,这一两年来,橙里舅祖的身体,也一日不如一日了,家中典卖了不少家产,才勉强撑了下来。又哪里比我们这里轻松?”拆开信一看,果然是江昉前来讨论江家未来的一封书信,江昉在信中言道,自己已无力操持“广达”商号,只好把经营之事都交给江镇鸿和江镇鹭去做,可二人才能平平,无力维持湖广盐业,但如果放弃湖广,江家将立刻被汪家和黄家赶超,到时候两淮总商之首的位置,就只能拱手让人了。

    阮元思量半晌,只觉眼下无论江家阮家,都是内外交困,两淮首总的地位,江家怕是保不住了。但即便如此,以后江家经营之事,也要尽力保全才好。便道:“按眼下境况,江家能保住总商之位,就已属万幸了。当退而不退,只怕反受其害。只是这退,也要退得体面些啊。”

    想到这里,也只好先给江家回信。可阮元刚一抬手,却只觉手上全无气力,原来这些日子阮荃夭逝,江彩重病,他早已精力耗散,竟连提笔的力气都没有了。只好唤门房过来,让他回信告诉江昉,在汪家与黄家之中,选一个自家更信得过的,和他们定约,渐渐交割总商事宜,待时机成熟,便上报朝廷,将两淮首总的位置,转让给他们。这样江家即使不再引领扬州盐业,至少也可以保证一席之地。

    江昉得了书信,也自清楚,自己已是风烛残年,无力回天,江家放弃首总之位,反倒有了周转余地。想来黄家总商黄至筠颇有才干,又兼年轻,估计会给自己些面子,便联系了他,定下密约一份,安排江家退出湖广,黄家接任首总之事。黄至筠见江昉立了明文凭据,也放下心来,同意了江家的约定。

    但阮元在京城,境况却一直毫无起色。眼看江彩病症日渐沉重,阮元原本也是不舍,可南书房入值事宜,也不能耽误。这一日又是他当值,虽然并无要事,也只好待在南书房里,不敢外出。

    想想江彩的病情,阮元心中也异常复杂,江彩高烧了近十日,之后烧是渐渐退了,可全无气力起身,直到前日才终于多吃了几口粥,和阮元说了几句话,上一天又昏睡了大半日,这番情境,也不知前景如何。

    阮元闲来无事,拿了一册《海岛算经》在阁中阅读,这《海岛算经》本已失传,戴震从《永乐大典》中抄出,学者方见原貌。可始终没有刻本,阮元春天直阁时对此书爱不释手,花数日时间抄了一册。原想着一探中西算学之异同,可算学之事,纷繁复杂,他此时心乱如蓬,却又如何静下心来?此日沈初已因改任江西学政,不在京城了,只有刘墉同在入值,看他闷闷不乐,原是不希望他因旁人之故伤了身体,可阮元所牵挂的乃是发妻,却又如何劝慰?

    眼看已是日中,阮元也无心饮食,只将早上剩下的点心拿出来,吃了几口充饥。原想着好容易已过了半日,再过一个半时辰就可以退值。忽然一位门前的笔贴式持了一封信,走上前来,道:“阮大人,宫外有人给您送了封信,说是您家里的人,看来是要紧事。”

    阮元忙拆开信,只一看,便觉得如五雷轰我们这一年,到底做错了什么啊?我只觉平日行事,都是小心翼翼,一点乱子都不敢生,怎么我们一家,还会沦落到这个地步啊?为什么老天爷就这般狠心,竟然让夫人和荃儿承受这般苦痛呢?”

    可是这个问题,阮元也回答不出来。

    过得些时分,只听门房过来道:“阮大人,那大人从宫中退值回来了,说有些事要告知于你。”阮元也只好先把江彩交给刘文如照顾,前往前厅和那彦成相见。

    那彦成把汪廷珍和阮元道歉之事都告知了阮元,听他说起江彩病情,也一时沉默不语,过了好一会儿,才说道:“伯元,其实你今番告假之事,于体制已是大大不合。按道理,我是该阻止你的。但你夫妻情深,令爱也是至亲骨肉,这些事,我想是勉强不来的。若是容安和容照生了病,我的心情,也与你一样。既然天数如此,我也不该再劝你什么。”容安和容照都是那彦成的儿子,这时年纪也都不大,故而言及妻子儿女,两人都是一般的心境。

    杨吉知道万寿寺前后的事情,也知道那彦成并不希望阮元因为个人感情,失了谨慎。不过想起之前来送药的嘉亲王,却还是有几分好奇,问道:“那相公,嘉亲王最近怎么样了?那日荃儿病重,嘉亲王明知会被人非议,却来给我们家送了药,想来也不容易吧?”

    那彦成道:“嘉亲王那边也不太平,皇上为他去万寿寺的事,给你们送药的事,其实已经多次和他交谈。只是嘉亲王一直力称,给你们送药,完全是恻隐之心,无关其他,皇上最后才不再追问。或许也是皇上看着伯元平日行止,与嘉亲王并不亲密,才清楚你们并无他意。但嘉亲王经此一事,也比以前更加小心了,这两个月一直深居宫城,再未与外臣见过面。其实外臣什么想法,皇上心里大体是有数的,我看这次沈大人外放去做学政,便是因他平日偏袒成亲王之故。”

    杨吉叹道:“真没想到,皇上居然也有相信别人的时候。”

    那彦成道:“皇上虽然对成亲王和嘉亲王,对朝中臣子,都不太放心,但若是事关天理伦常,又是纯出本心,并非作伪,皇上自然也会网开一面。伯元这次告假,是没有正当事由的,可皇上却准了假。回想起来,或许也和皇上过去的事有关。听说皇上即位之初,与孝贤皇后也一向感情深厚,可孝贤皇后当年,还不到四十岁,便一病去了,是以皇上对这件事,一直引以为憾。伯元,或许是你情意真挚,让皇上想起了当年之事,才破例准假的。”

    杨吉道:“之前还真不知道,皇上也有这样一面。可这假准了,又能怎样?我现在看着彩妹妹,心里是说不出的难受。那相公,我有一事,这心里始终不是滋味,你说这一年来,我们行事都是倍加小心,怎么荃儿和彩妹妹,命就这么苦呢?我们到底是什么事做错了啊?”

    那彦成道:“我与伯元素来相熟,伯元的行事我也清楚,其实你们这一年来,一直谦逊谨慎,并没有什么错。要是真的有错,伯元眼下就不是降级留任这么简单了。那痘疾不说你们,就连宗室中人,也往往因而夭亡,又怎是说避开就能避开的?不过话说回来,伯元毕竟升迁太快,有些做三品官的事,想来并不清楚。”

    阮元升迁三品已有些时日,听了颇为触动,杨吉却一时不解。

    那彦成担心二人真的听不懂,也解释道:“你们应当知道,三四品各府、各寺主官,例称京卿,俗话也叫京堂,七部院之下,便是京卿了。伯元的詹事是正三品,还要高于光禄寺和鸿胪寺。而这京卿所执掌,与之前的七品编修,也就大不相同了。”

    “这一年下来,你们应该已经知道,伯元升了三品,平日朝会,便要参与,每年秋审,也自有一席之地,此外入值之事,也要耗去不少时间。而三品以上官员,要做的还不止如此,皇上依例每年要巡幸热河,三品官员常有随驾之事,即便不随驾,也往往要到密云、张三营的行宫迎驾。此外还有大祀、耕猎、会试同考……伯元,若是你继续在京为官,这些也都要一一参与啊。”

    杨吉道:“那……其他人不也一样忙碌吗?为何他们家中,就不似我们一样辛苦呢?”

    那彦成道:“其实家家都是一样,生老病死,喜怒哀乐,哪个少了?只不过别人做官久了,处事自然从容些。不似你们这样,家中一生变故,便不知所措。伯元,这也是你运气好,若你是因家中爱妾染病,便去告假,只怕眼下你顶子已保不住了。”

    眼看杨吉仍是不解,只好继续解释道:“你们是想问,为什么别的官员,家中有人染疾,他们却依然可以不废公事?杨兄,你们家除了你管理家事,这些会馆门房偶尔可以帮忙,还有何人?若是伯元日后要去热河随驾,你分得开身吗?你们家中若是再不多雇些仆役,处理杂事,杨兄,只怕过得一两年,你也会支撑不住的。”

    阮元道:“东甫兄,其实这些,我也不是没想过,只是之前我家中一直清俭,并未用过多少仆役啊?”

    那彦成道:“伯元,你也和民间那些读书人一样,认为家中仆役众多,乃是骄奢淫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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