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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11】[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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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晚霞晕染着天空,晚风徐徐吹响树叶,吹来了几分凉意。

    柳愫顺着车,在回家的路上,沿途皆是熟悉的风景。

    她转着视线,看向坐在车头沉默又老实的男子,问:“黄师傅可与黎大夫相识?”

    黄实正沉默片刻,倏然问:“柳姑娘知晓?”

    “嗯,”柳愫点头,“方才瞧见的。”

    黄实正:“我与黎大夫不仅相识,他还于我有恩。”

    本有报恩的想法,不想收取黎大夫分毫,未想到推脱一番便给柳愫撞见。

    但黎大夫早说过,她迟早是要发现,若是问起,不必隐瞒,不可让她担心猜测,直接承认便可。

    他觉得,能让黎大夫如此帮助和维护的姑娘,必是善心之人,相处一番下来,他确实也觉得柳愫人好心善又聪明伶俐。

    黄实正侧过头,看见柳愫端坐着,眼睛清澈干净,像日下清泉,让人有种心安的信任。

    他忽然想道出之前的一些经历——

    “去年某日夜里下着大雨,我不满半岁的小儿突然高热,来势汹汹。我带他去看大夫,竟没一位大夫愿意救他。”

    “有的不愿开门给我们,有的见小儿气息微弱,有夭折的迹象,不肯摊上这事。唯有黎大夫批件外衣便着手为我儿诊治。他施针到天亮,将我儿救回。”

    “我黄某曾在心里发誓要报答黎大夫,奈何一直没有机会,直到那日我去医馆给妻子拿头痛的方子,黎大夫便让我送你一路,之后想必姑娘也明白,我不收他的银子,他便不让我帮忙,他知我家收成不好,给的银子够我家五口人吃喝用度一整年。”

    柳愫没想到,这位沉默得不愿多说一句话的人,此刻却愿意如此详尽的道出陈年往事。

    她细细地听着,脑海里描绘出平日里漫不经心的黎付,变得正色从容地替孩童施针诊治的模样。

    他无须安抚处于恐慌错乱中的黄实正。

    因为黎付一个镇定的眼神,认真的动作,足以让人心神安定。

    让人相信他,相信他的医术,总能带来最好最期盼祈求的结果。

    柳愫弯着唇,抬头仰望暮色下的繁星点点。

    整颗心都被晚风拂得又轻又柔。

    回到家,柳愫将买回的针线递给何云蓉。

    何云蓉点点头,接过后却没有任何表示,不问她为何耽搁好些时辰才回家,也没解释为何不叮嘱买何种线料。

    这些日子,柳愫单方面犯倔,少与何云蓉说话,总是闷不吭声地做事和走神。

    不知为何,她有种主动开口说话就是低头认错,认为黎付真的不好不合适的感觉。

    她心里又闷又堵,负面情绪也不想倾泻到何云蓉身上。

    但今日何云蓉唤她去镇上买针线,有松动的迹象。

    柳愫瞅着何云蓉,她还在绣着早上的百花图,绣了大半,此时手上动作未停。

    柳愫小心翼翼地唤了声:“娘。”

    何云蓉将针扎在绣图上,将绣图放入桌面上的竹篮里,她揉了揉泛酸的手腕,又闭眼揉了揉鼻梁,神色间有掩盖不住的疲倦。

    柳愫顿时心里又酸又涩,心疼何云蓉的操劳,又内疚自己的倔性,她拧了拧衣玦,鼻子泛酸。

    何云蓉抬眼看她:“可想明白了?”

    “嗯,”柳愫微不可察地点头,语速缓慢,却咬字清晰,“明月虽远,可自古赏月之人却不会因此减少,阿愫不求高堂红烛交杯酒,哪怕远远地看上一眼,也足以心满意足。”

    言罢,她更是不安地拧紧衣玦。

    她不怕自己动摇,怕的是何云蓉的反对,她最不想母亲忧心而皱眉。

    “那你便随了心罢。”

    柳愫微微一怔,猛然抬起头,表情极为意外:“娘,你是说......”

    “你也大了,娘也不能事事替你做主,”似是想到过往,何云蓉目光有些飘远,“想当年,娘也同你一般模样。”

    她当年心悦柳愫她爹,她爹一穷二白,唯有一颗真心,可全家人都反对这门亲事。

    她毅然决然地嫁给他,家里人与她彻底断绝联系。

    与家人决裂的难过与心寒自己咽,后来独自拉扯孩子长大的心酸与操劳也是自己尝。

    可直至今日,何云蓉从未后悔过,甚至在心里暗下决心,日后女儿若有意中人,她不会多加干涉。

    哪怕她知道,若是自己态度强硬点,柳愫也许会断绝和黎付的联系。

    但她不想让柳愫走她的老路,心里饱受煎熬和挣扎。

    何云蓉收回思绪,温笑道:“怎么才远远地看上一眼,我们阿愫可不差啊。”

    柳愫溢出来的笑容收不住,高兴到难以言表,她绕到何云蓉背后,话里的笑意格外明显:“娘,累了一天了吧,阿愫给娘捶捶肩揉揉腿儿”

    何云蓉无奈地笑了笑:“你呀。”

    ——

    许是昨日黎付对她的款待,加之何云蓉明朗的态度,柳愫情绪极为高昂亢奋,躺在床上没半点睡意,便一早起来捣腾,提着篮子来到镇上之后,便直接往医馆赶。

    知道黄实正有心要送她,她便提前一日告诉他来去的时间,这般他便不必多等些时候,好在他家住在镇上,送她到镇上后便可忙自己的事,到了傍晚再送她回去,也方便不少。

    时候尚早,清晨的湿气尚在,小巷里的小花野草上带有晶莹的露珠,柔风吹过,带来湿润清新的清凉之意。

    柳愫来到医馆门口,许是时候尚早,门后落了锁,推不开,她便扣了扣门扉。

    里面从远自近传来一声:“来啦。”

    “吱呀——”门从外向里打开。

    郭捷义探出半个身子,睡眼惺忪的,声音也不似往日般饱满洪亮:“谁啊,嗯?柳愫?”

    他让开身子让她进门。

    里面没有病人,静悄悄的,只能听闻柳树枝条被吹起的簌簌声,以及脚下步子踏在石板上的声音。

    郭捷义让她先在院子里坐着,而后他绕过小弄堂,进入内堂,给她弄了壶热水过来。

    柳愫两手捂着杯子,小口喝着,眼睛骨碌碌的看来看去,没瞧见黎付,不好意思直言问,便绕着圈子问:“徐大夫和黎大夫呢?”

    郭捷义坐下来,不知从哪儿掏出个青花瓷碗,给自己倒了碗热水,一仰头咕噜噜的干完,润完嗓子,他砸吧一下嘴,才道:“徐瑞修有自个儿家,一般不在这住,过会儿便来。昨日夜里有人病急,阿付看到天亮,方才才睡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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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11】[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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