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紫色的诱惑[2/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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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全国各地的特色小吃和装饰物品,堆成小山似的。秦玉选了一包装着花生仁、核桃仁、瓜子仁、杏仁的山东小吃打开,对着贾盛:“让我尝尝这个没事吧?这东西不太值钱,是公家的话,你也赔得起。”
边吃东西边聊天,比较轻松自在。如果和单个的男人在一起,秦玉尽可能地做出自然轻松状,其实她心里一直打鼓般地不自然,生怕出些什么差错,敏感的神经时刻有种自我保护的警惕状。上大学时,秦玉就知道上课的时候,这贾盛有一双老鼠般的贼眼患了严重的斜视,总朝秦玉这边瞄着。秦玉生怕对接了这束目光。这男孩秦玉是赏识的,是喜欢的,喜欢他另类的鬼才,喜欢他那种不羁的放肆,同时又对他怀有几分敬畏与鄙夷。
有一次课余,这贾盛竟骑上校园里拖板车的一匹驴子沿着操场飞奔,害得驴车的主人怎么追也追不上。上课的铃声响了,教学楼里的学生们都还倚在走廊阳台的护栏上看西洋景。后来,贾盛与辛激一直为那天奔跑的东西是马还是驴争论不休。
贾盛一口咬定那是一匹马;而辛激断定那绝对是一头驴。贾盛这家伙数学成绩几乎全是零蛋,文章写起来博古通今,下笔如神,文采飞扬,只是写出来的字就像鸡爪似的,惨不忍睹。什么校风校纪,对他来,只是个词而已。
秦玉那时就想,如果一个女人嫁了个这样的男人,这一生不就了结了吗?这种人懂不懂体贴人?会不会有责任心?那时学校里成立了一个文学社,还组建了一个校刊编辑部,编委会十人中秦玉和贾盛、辛激均在其中。贾盛是这个组织的头,还有一个叫刘美华的女生,跟秦玉一个宿舍,是个美术特长生,还会拉小提琴,写出的字也很漂亮,只是人长得不那么乐观,看上去比秦玉要大许多岁,也不太像个姑娘家了。
刘美华最中意自己的那双手,每天晚上都独自端祥好一会儿,还给秦玉炫耀过:“我这双手,越是冬天就越好看,特白特嫩特性感。”每当宿舍里熄了灯,刘美华就告诉秦玉哼唱邓丽君的流行歌,什么《十八姑娘一朵花》、《美酒加咖啡》都是在宿舍里听刘美华唱出来的。刘美华的声音柔柔轻轻的,特好听。刘美华完全算得上是秦玉开放教育的启蒙老师。秦玉应是聪明伶俐的,但秦玉来自县城,而刘美华来自省城,复读了两年才上的学,年纪也大点,还有两个哥哥。刘美华与秦玉好像有些互相依存的共同语言。那时,刘美华也已知道贾盛的那双盯着秦玉的斜视眼。
文学社互相之间发明了一种联合日记的东西。贾盛、秦玉、刘美华、辛激这两男两女,也弄出了这样一本轮流执掌记录的玩意。那时,秦玉的父亲刚平反,家里还有许多难得的好书,每本书的扉页上都被秦玉的妈妈写上了一句“供批判用”,也许正是这几个字,才让这些书保存了下来,而且走南闯北。
秦玉于是成为学校文学社班级分社的阅读推荐员。每隔一段时间,秦玉就会从家里弄一大叠书过来。可这个贾盛一旦拿了书,就有去无回,为此,有一次秦玉还对他大骂出手。大家比较害怕秦玉发火的样子。秦玉平时微笑时还挺可爱。但一旦发起火来,谁也挡不住。秦玉一直为贾盛丢掉她家的一叠好书而耿耿于怀,但对贾盛去追求刘美华又有一种如释重负的放松之感。秦玉和刘美华也合作制造了一本联合日记,今天你写,明天我写,体裁内容方式不限。这样也延续了大半年。联合日记的扉页上秦玉记下了这样一段话:
“凡是常在一起谈心游戏的朋友,彼此之间都有一种相互的友爱,他们在容貌上、风度上、习性上,也必定相去不远。
——鲍西亚。”
接下来的一页便是秦玉用艺术字的写法将《联合日记》四个字努力呈飘诗状地竖写着连了起来,而左侧写下秦玉和刘美华两人名字的第一个字母:“HL”。想来真有意思。
后天因刘美华进入火热恋情状态,联合日记也就耽误下来。更深层次的理由,应该是两人的隐藏的思绪越来越不愿向对方暴露,彼此间的淡漠也再次出现。
原来秦玉与刘美华日记的内容,其实无非是讨论些乱七八糟的心情,秦玉一直就是这样个纯洁得比矿泉水还透明的女孩。她容不得沾污,也没有人去沾污她。这期间,两个女孩用幼稚的眼光,讨论许多她们认为严肃的,美好的问题,比如初恋,比如文学,比如读书。
毕业时,秦玉谎不小心丢了那本联合日记而一直保持了下来。但秦玉现在也记不起放在哪个角落里去了。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刘美华与秦玉的联合日记开始记得语无伦次,然后是刘美华常夜不归舍。
有一天晚上刘美华偶尔未外出,熄灯后,她竟在国外正流行性解放。“性”是什么秦玉不知,性的解放问题秦玉就更不知道了。只觉得这话好丑好丑,这刘美华胆子好大好大。
后来美华便把这种观点也带到了联合日记里,献给了秦玉。而美华在寝室里发展性解放演的时候,被学校流动监督纪律的听见了寝室的笑声。幸亏没有听到具体的句子,只是指责宿舍纪律不好,老话,通过学校广播站进行了批评。
后来班主任为了秦玉所在的宿舍不拖班里的后腿,特意将班里的团支部书记梁敏燕调过来坐阵。刘美华更是半夜才归,归时秦玉她们都已作梦。只是秦玉有个习惯,九点半宿舍熄灯后,总会打上手电筒记完日记,再看一会儿。可这一段秦玉一人写字看书时,老听见后栋那教研办公楼里老有咳嗽的声音,却是黑鼓隆冬的,有些神秘与恐怖。
一天夜里,班主任周老师轻轻叫醒团支书梁敏燕出去了,好晚才回来,回来时梁敏燕带着刘美华回来,也不吭声。从此刘美华也曾偶尔出去,但再没有这么勤了。后来秦玉也就隐约知道了刘美华和贾盛在一起了,而且约会的时间也有了规律。平常是两个人在教室也不互相话,一到周六晚,刘美华便会彻夜不归。刘美华并不在秦玉面前回避,她还明里暗里对秦玉,我刘美华就要跟贾盛玩玩,但就是不会跟他结婚的。她当时跟秦玉这些话,秦玉感到很震憾。
上世纪八十年代初,当时是一种什么样的开放程度,可是这刘美华何以这么开放,这么胆大,这么玩世不恭呢?
秦玉二十岁生日那天才开始正式进入恋爱季节,那时秦玉已是一个人类灵魂的工程师了。可笑的是,追求她的那个男孩子也就是她未来的老公,现在的前夫温道林,有一次情不自禁的吻了她一下,两个人抱在了一起,贴得很紧。隔着长裤秦玉忽地感觉,那男孩的下身竟膨胀出一条硬硬的棒状物,男孩还摸了女孩的**。
秦玉吓得面色苍白,立即挣脱男孩的臂膀逃了出来,自此有好多天没有理他。小小的县城立即传出,秦玉嫌弃温道林家庭条件不好,父母之间不门当户对,飞行员本身倒是风光、但毕竟是青春饭,也没有本科简历等等。害得秦玉每天都听同事们的指责,这么好的一个男孩你还不理。也不知秦玉什么时候脸皮厚了,也逐渐懂了男女之间的这些激动之后发生的事。
毕业三年之后,贾盛已与现在的老婆同居并为人父后,秦玉才听辛激起刘美华与贾盛的故事。原来刘美华在学校读高中时,就被体育老师诱奸而失去了**之身。她父亲是国民党的伪军官,母亲家又是大地主,父母感情破裂,长期分居。刘美华尽管多才多艺,但社会地位低,吃了这个哑巴亏,一直没有出气的机会,慢慢地把这种事看得很淡,变成一由玩世不恭的姿态,十七八岁就对男女之事漫不经心,这倒正符合当代少男少女的时尚心态。
秦玉又想起她与刘美华记联合日记时周记下的那些话:“友谊也是吸引,纯真的友谊和爱情很相似,但我觉得,友谊与爱相比少了点什么,到底是什么,我也不出。反正,爱情不仅需要精神的存在,还需要肉体的结合。我认为,爱情是包括情爱与**两个因素的。只有情爱,就像是修道院生活;只讲**,有妓院就够了,谁那一阵子来了**,就可跑到妓院发泄一通了。我并不看重肉体,感情是最重要的,如果双方都忠诚地爱着,他们是可以……的,我的这些观点可与现有道德不符,当今的道德是:只有婚姻内的性是合法的。”
当时还是一九八三年,秦玉当时简直不知道她在些什么。刘美华比秦玉大两岁,秦玉真不知道为什么她会比自己多懂得那么多。在联合日记里,她谈性、谈哲学、谈理想、谈美术,谈文学,还谈贾盛,谈辛激。当然谈得最多的是贾盛。好像秦玉刘美华贾盛辛激四个人之间总会有扯不清的纠葛。
一个深秋的日子,秦玉写下了这样一篇日记:
“我喜欢春天的鲜花,是因为她给我以芳香,给我以美;夏日的海滩是令人神往的,海是什么样儿,我还只是在电影中见过呢;我不敢是喜欢的,秋天的月亮,我也是喜欢的,因为她总是那样明亮,特别是中秋的月亮,那样圆,又那样白,可我与恬静、温柔却总挂不起勾来。起来,我更爱那冬日的太阳。”
“不是吗?在寒冷的冬天里,坐在冰冷的教室里,捏着冰冷的钢笔,呼吸着冰冷的空气,脚冻得麻木了,手冻僵了。天晴了的时候,下课铃一响,我就喜欢跑出去,站在那温暖的阳光下。不一会儿,全身一片暖流了,多舒服哟!可这种享受并不长,五分钟、十分钟、一刻钟,我却总想占有那阳光。”
“然而既然是冬天,太阳总是稀罕的。不管你喜欢不喜欢,讨厌不讨厌,地球总是在不停地自转与公转。我们这块地方也不断地进行春夏秋冬的交替,有什么办法呢?”
“‘只有经过冬天的严寒的人,才知道太阳的温暖这话一点也不假。如果你未受过委屈和冷遇,又怎么会比别人更器重那雪中送炭的人呢?”
秦玉写完这篇日记交给美华时,她当天便回了这样几段话:“贾盛也是喜欢冬天的太阳些,有意思吧。我,这叫做英雄所见略同了。他:‘你也把自己看作英雄?我:‘不,但没有办法,你自称为上帝,我自认为自己是巾帼英雄。因此,我也就误以为自己是英雄了。”秦玉有些莫明其妙,谈冬天的太阳的事,可能美华跟贾盛了。
秦玉大概四人联合日记中写了对贾盛的意见,什么肆无忌惮,什么太疯狂等等,反正刺激他了。与刘美华交流完喜欢冬日阳光之后不久,贾盛又在四人联合日记中写了一篇短文,标题为《致H》(H是秦玉女士的第一拼音字母):“你本来是一个令人钦佩的女性,但谁知道你的**和坦率只是在深夜独自一人的时候?你的指责足以置人于死地,你的诚意却真正使人叹服。可怕的不是被‘误解,可怕的倒是被‘确解”。你是不了解,而是了解得太少!时间你不富有!昨天我还是可笑的,只有明天我才是可怕的!”
“一个人的价值并不在于他现在的水平有多高,而在于他是否能在生活中不停地前进!你听过吗?”
“对于一个真正的人,他的弱点一旦被自己理解了,这种弱点就不存在了。是这样的吗?”
“假如生活中缺乏**、友谊、爱,生活还有什么色彩——一个学美术的,你的最新好友Z的话,对吗?”
“闪光的不一定是金子——英国谚语;”
“但金子也不一定闪光——我想。”
“过去的事情不再想——不好!”
“过去的事情不老想——这样好一点!”
单纯幼稚的秦玉,那时真的无法读懂贾盛这些富有哲理与恢弘大气的语言。在看到贾盛这篇东西之前,还曾收到过他的一封洋洋万言满文充斥“诗”字的“情书”。
秦玉因为看不懂,因为没有太多触动,也就麻木不仁,只是在自己的日记中写道:“贾盛的文才,我是望‘纸兴叹的。他对自己的‘专业学习抓得很紧,甚至于带点儿狂热的色彩,这也是我非常羡慕的。不过,除了这两点,我就几乎再也找不出他什么优点来了。他做事时,简直像生了满身的刺,手脚不停,而又极不协调,他‘主持的许多次沙龙活动,无不以浪费时间而告终,这与他那应有的文人或演家风度实在距离太大,而且可以是负值!特别是在对待女性的问题上,如果他这样下去,也许会犯罪的。刚进入学校,他便向我疯狂地扑来,碰了壁,又能向李珊走去;李珊不成,现在又打姚的主意。更为可恶的是,李、我和姚似乎都是属于他的,他今天可以想她,明天可以想我,甚至于一起都可以想。对于我的举动,也够鲁莽了,那封洋洋万言‘诗字充斥的‘情书,还幸亏未让父母看见,不然就更惨了。我不会与他有什么所谓的**,我只是渴望那种像《天长地久》描写的那种男**学纯洁无暇的友谊,如同亲哥哥亲弟弟一样。”
那期,秦玉老是在乱七八糟的联合日记里记来记去,就象现在的人恋网一样,秦玉是恋“记”,耽误了几乎所有的业余时间。结果期中考试考得一塌胡涂。最赏识秦玉的语文老师陈中和写了一首《西江月》讽刺她:
“本是青山淑女,
才名屡盖须眉,
师大园内斗芳菲,
啼笑姚黄紫魏。
好话常常满耳,
表扬只当家规,
期中考试榜儿背,
又看英雄落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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